这场原叫人安心的秋雨,却连绵下了数日,原是盼望着这场雨,这会儿倒是有些倦了。
“这场雨怎么还不停呢?要下到何时呢?”
驻月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已许久没有见过艳阳高照了。
“明个儿我还要去咸阳呢,这一路下雨岂不是满地泥泞,车马定不好走。”
“所以孤叫你别去了,派个人送上礼就成,这缘分啊是天定的,他们若是有缘,就算你不牵线,他们也能走到一块儿。”
嬴政手捧奏章,瞧驻月站在窗前正叹气呢。
“阿嚏——阿嚏——”
又听她连打两个喷嚏。
“这几日你受了凉,还是乖乖待在行宫的好,这一路颠簸,孤怕你身子受不了。”
可一向遵守承诺的驻月是铁了心要走,只要一想到秋楚还在秦宫眼巴巴盼望着这场生辰呢,自己怎么能不去呢!虽说王贲那儿已提早通知过,可谁知道这事务缠身的小子会不会把此事给忘了!
临了出发当天,嬴政给她备了车马,又派了二十来人一路护送,可到要出发之时,还是不舍了。
“你,你真要走啊?”
这会儿李善全给嬴政撑着伞,两人正在雨里依依惜别呢。
“快别去了,瞧这雨下的这么大,你还是回来吧!”
驻月执拗,这失信一事哪里能做到,见她转身说了句
“君上,您放心吧,我给秋楚庆生完会立马赶回来的。”
说罢,便钻进了马车内。
“这……”
如今的秋雨已不是绵密的雨丝了,倒是瓢泼大雨,嬴政见她执意要走,又追上去想挽留,身旁服侍的李善全恐国君打湿了衣衫,这会儿一个劲将伞往国君头上撇呢,可这雨实在太大了,根本挡不了雨。
“伏越……”
他站马车外,不似君王,倒像是个要跟妻子暂别的夫君似的依依不舍。
听嬴政唤她,驻月又探出头。
“君上,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马上赶回来的,咱们不出几日,便又可见面了。”
“你可得当心啊!孤派了最好的士兵护送你,可这一路上,你也得自己照顾着自己!”
“君上,您快回去吧,小心淋湿了……”
马车缓缓向行宫外驶去,驻月这么一走,嬴政的心倒是空了。
这会儿马车已经看不见了,宫门也合上了,可他仍站在雨中不舍离开。
“君上,咱们该回去了,您就放心吧,姑娘定快快赶回的。”
嬴政说不上一句话,想到前几天两人还你侬我侬的,这会儿却又要好几天见不着面,如今刚分开呢,便开始思念了。
驻月的马车使出了雍城,她一人坐在车内,早已感觉身子不适,方才在嬴政面前强撑着,这会儿犹于车马颠簸,更觉胃里翻江倒海。
大抵是前几天受凉没在意,这会儿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冻着了,原是小感冒,硬是给拖成了大毛病。
她摸了摸额头,滚烫,果然是发烧了。
这会儿自然不能回去,马车明个儿下午就能到达咸阳了,明天便是秋楚的生日,自己早就答应过她,要给她办个有生以来最好的生辰,秋楚从来也没办过,定是期待不已的,自己怎能毁了她这份期待呢。
马车驶了许久,临了晌午,众人下榻了一家馆驿吃点饭食再继续赶路,可当领队的士兵掀开帘子时,却发现里头的姑娘面如土色,嘴唇都泛白了。
“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这领路的士兵也不是什么杂牌小兵,原就是李信手下的一员,名蒋作,生的威武高大,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心思倒也细腻,见驻月卧在马车内久久不回应,连忙探进身子再度问道
“可是马车颠簸叫姑娘难受了?”
发着高烧,又加车马颠簸,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可又吐不出来。驻月勉强撑起身子摆摆手
“无碍……”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蒋作连忙扶过。
“姑娘当心脚下,这会儿还下着雨,咱们先吃点东西,待休整后再赶到下一个馆驿。
那蒋作边打伞边扶着驻月,只觉她浑身轻飘飘的没力气,恐她出事掉脑袋,又问道
“要不要属下替姑娘寻个郎中看看病呢?”
“不必麻烦了,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这身子一向不错的驻月倒是真被这小感冒给打败了,晌午吃了些许热汤饼子原是舒服了些,可临了傍晚,身子更加不适。
到了过夜的馆驿后,她便是呕吐不止,头疼欲裂,吃的那些晚膳都给吐的一干二净,只能吐些胆汁了。
蒋作恐出差错,提议打道回程,可都走到这儿了,又岂能回去呢。
“不碍事的,我睡一夜便好,你们也都赶了一天路了,都早早歇息吧,明个儿咱们就能到咸阳了。”
驻月身子虚,多言一句都觉得累,便早早睡了,可睡着身子忽冷忽热,肠胃痉挛不止,额头直冒冷汗,哪里能睡得踏实!
待第二日早起,刚觉身子好些,便听了噩耗
原是通往咸阳的必经之路竟因连续几天的瓢泼大雨冲垮了山石,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