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以为她口中所说的“这样的地方”指的是秦宫,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可一番斟酌后又问道
“既然你已知道了真相,也不愿跟孤回去了吗?”
两人不知谈了多久,只是漫无目地的在林野中漫步,当两人回过神之时,天也亮了,鸟儿的鸣叫此起彼伏,虫鸣声逐渐散去,新的一天又来了。
“君上就是为了和我解释这件事,才不远千里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真相吗?”
“当然不是……”
嬴政笑着,一脸无奈却又假意着几分严肃
“孤国事繁重,外出怎会因你一人之事而劳民伤财呢,孤一路走来接见了各地官员,也想知道如今百姓生活如何?这些都是孤应该知晓之事,去年秦闹了旱灾,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呢,只盼着今年老天爷能仁慈些,叫百姓们收成能好些。”
嬴政见驻月迟迟不肯回来,也只剩无奈,并不愿强迫于她,话已至此,也无更多计策。
“既然你不愿跟孤回咸阳,那孤便放你自由,不管是回伏国还是跟你的哥哥浪迹天涯,孤都允诺……”
他淡淡的笑着,似有几分不舍与无奈,见眼前人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又转为不安,嬴政又补充道
“孤答应你,即便你回了伏国,秦对伏,永不侵犯!”
他自然能做到,驻月相信这一点,只是看着眼前的帝王如此迁就,反叫驻月心里平添了一丝悲伤。
嬴政瞧她眼眶微红,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
“只是你不在,孤倒真觉得秦宫冷清了不少,那些人见了孤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也唯有你了,与孤说笑片刻,若是今年又下雪,怕是还会惦记你捏的雪人呢!”
“君上……我……”
驻月正要开口,嬴政又说
“好了,我们回去吧,若再不去,李善全怕是得担心死了。今日午时过后,孤便启程,咱们都各自安好,若是……你还念着秦宫的那几分好,就差人托封书信来,也好叫孤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嬴政的退一步使两人之间原本有的隔阂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驻月不再怀疑,也不再怨他所作所为,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分别了,这一别……大抵再也无法相见了。
两人并肩回程,驻月心中酸楚,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而寻常沉默寡言的嬴政,却在此刻滔滔不绝。
直到这会儿,驻月才发现嬴政并不是真的少言寡语,而是身边没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宫里人虽多,可开口闭口都是阿谀奉承,嬴政对这些人所说的话都已厌恶到极致!
“你那个叫王巡的哥哥,孤瞧着他虽颠三倒四的,可人倒是很聪明很机灵,怎么样?他愿不愿做孤的臣子?为孤的大秦江山出一份力呢?”
“这……”
这可是把驻月问倒了,王巡原就表态清楚,他不愿跟着秦国这短命王朝,已下定决心追随刘邦去做大汉开国功臣了,即便嬴政给的官位再高,恐怕也无法打动他。
“哥哥心思一向难猜,前些日子还说要跟新结拜的哥哥一块儿浪迹天涯呢,如今……我也实在不知道他的心思。”
“那你叫他过来,孤亲自问问他。”
嬴政对王巡似乎有几分兴趣
“他认了干哥哥?那是什么人?”
“那是……”
驻月脑子一转弯,连忙找了个幌子
“行走江湖的侠客罢了,我虽没听过这人名号,但我遭了刁难他肯出手相救,倒也算是个好人。”
“谁刁难你了?”
嬴政语气变得严肃。
“倒也没什么大事。”
“你说,孤自会给你做主。”
嬴政咄咄相逼,出于无奈,她便说了张武刁难一事,果不其然叫他大发雷霆。
两人回了营,嬴政立马叫来王贲处理此事,与张武一块儿作奸犯科的一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倒也不必这般。”
驻月想劝,谁知嬴政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们欺负你,孤自然会给你做主,可他们敢贪污拨给工匠们的月钱,按大秦律法,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他一小小工头有这胆子,背后定有更大的靠山,孤不能叫这些脏东西坏了孤的名声!所以要抓!还需一个不留地全部捉拿!孤定砍了他们的狗头!”
还在跟刘邦互相吹牛的王巡是压根不知道嬴政要召见他,此时他正跟新任的干哥哥展望未来呢。
“哥哥可曾想过做一番大事业?”
“贤弟说的是何种大事?你……想去做官?”
刘邦小酌一口酒,压根不知道王巡的盘算。
“我哪说的是这种小事,我说的是更伟大的!光耀门楣不说,亦可流芳百世!”
此时王巡的话稍显不着边际,对此时一无所有的刘邦来说,若是能有个一官半职便是光耀门楣,他哪里敢想更大的事业!
“自古以来,能流芳百世的英雄能有几个?倒也不是我妄自菲薄,你我啊……也都是红尘过客,往后那刀笔小吏怕是不会提我们一笔哟。”
“哥哥何须这般看轻了自己!”
王巡猛灌一盏酒,说了几句醉话
“我瞧哥哥乃是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