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驻月被大雪冲到崖底时已昏厥,可当她再度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中,洞内燃着篝火,身上盖着虎皮,自己……正睡在一处用干草堆砌的床上。
“难道……我回来了?”
驻月赶忙起身,忽的浑身刺痛,她赶紧摸了摸胳膊,发现身上全是撞击石头留下的淤青与擦伤,痛的她直打哆嗦。
“痛成这样也没醒,果然不是做梦。”
她又捏了捏自个的脸,陷入迷茫
“难不成我是在倒斗时遇险了,去了秦宫,遇到嬴政什么的,都是我在做梦?”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半会儿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正当她欲起身去外面查看情况时,却有人来了。
来的是个身穿夹袄兽皮之人,他的头发很乱,像是被狂风扑过的杂草般垂在背后,几乎快将脸盖住了,驻月瞧他身形消瘦,手持拐杖,也不知年岁,当他缓缓转身时,还可以看到他那浓密的络腮胡都快遮住半张脸了。
“你醒了?”
他冷不丁开口,吓得驻月一跳,随后看见他从身上取下各种动物,有兔子,山鸡,乌鸦,他将这些猎物放在一旁,随后从挂在篝火上的一口铜锅中舀出一碗不知名的汤递到驻月面前。
驻月看着眼前的汤飘着一层油,有股浓郁的肉香味,看着虽是可口,可又不知这是何种生物的肉,有些犹豫不敢接过碗。
“这是兔肉汤,冬季的兔子肥美,你刚才似乎从崖上摔下来了,现在浑身都是伤,应该吃点东西补补。”
她看了眼前人一眼,仍看不见他的眼睛,见盛情难却,此人似乎也不坏,便踌躇着接过汤。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驻月喝了口汤,略有些腥气,也有些寡淡无味,可现在的她饿极了,也顾不了这些,便抬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饿急了的驻月两口就将汤喝了个见底,她抹了抹嘴,瞧眼前之人坐在了自己对面,也一语不发开始埋头吃起东西来。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的连驻月都觉得傻,可眼前人似乎也没嘲笑的意思,他抬头看向驻月,缓缓开口道
“好的时代?”
他冷笑声
“要见证史无前例的年代了。”
“怎说?”
“你不是秦宫来的吗?怎不知你主子的野心呢!”
果然!哎呀果然还在秦国!驻月气的一拍大腿,又痛的一哆嗦。
喝了汤的驻月感觉身子稍稍有些回暖,这才想起昨夜的遭遇。
还以为取了鹿胎可以回去邀功了,没想到半路又被狼追,还摔落悬崖,没死就是命大了!下次可再也不敢做这出头鸟啦!
她看了眼眼前这个大吃大喝的怪人,形如野人似得,又问道
“你,是谁?是这片林子的猎户吗?”
“这是秦王的林子,闲杂人等进不来,我岂会是猎户。”
“那你是……”
驻月瞧他行为举止不羁,直接伸手掏锅里冒着热气的肉,看起来十分不雅,可这说话的语气……倒算得上有几分斯文。
“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你住这个山洞里吗?”
驻月又问道。
这怪人不说话,只顾埋头啃肉,是吃的满嘴流油,吃完又嘬了嘬手指,将吃剩的骨头抛到洞口。
“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女人大雪天来山里做什么?难不成也被放逐了?”
“不是不是……”
驻月赶忙解释
“我是替秦王的妃子来取一样东西的”
“东西?大雪封山的季节,能有什么宝贝让你们来取?”
“宫里娘娘产后亏空,说要用鹿胎补身子,我故而来取。”
“你……杀了怀孕的母鹿?就是为了给产妇补身子?”
“是……”
驻月点点头。
“造孽。”
他叹了口,忽的哈哈大笑
“真是造孽啊!你,秦王,还有那个妃子,你们可真造孽啊!你们宝贝你们秦王的种,却无视其他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如今摔成这副落魄样,还真是报应啊!可惜……你一个奴才也是被逼无奈,要报应也应当报应在你的主子身上才是!”
他出言不逊,语气相当猖狂。
原来他讲话也不斯文!
驻月碎碎念着
“那么你是谁啊?怎么一个人住山里?”
“你不认得我?”
他忽将脸凑近,拨开了那不知多久未洗的长发,驻月只看到黑黝黝的一张脸上有一对略带鄙夷之色的眼睛。
“我哪里会认得!”
她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你是新来的奴才?”
“对啊,怎么了?”
“哈哈……哈哈……怪不得!”
他忽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我还以为世人这么快便将我遗忘了,他们……一定都以为我死了,谁能想到我还在这深山中苟且偷生呢!”
“你是……”
驻月听他的语气似乎来头不小。
她瘸着腿走到此人面前,伸手将他的头发拨开,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