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撤下换了茶,二人交谈间,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阿澄,好了吗?七煞派人来说阵法马上启动,让我们去大厅。”
徐朗玉说完之后才转向蓝曦臣:“泽芜君,劳烦泽芜君去通知一下含光君和魏公子可以吗?”
蓝曦臣隐晦的看了一眼江澄,他自然是一刻都不希望江澄离开自己视线的,可也明白不能做的太过,而且徐朗玉提出让他给江澄送早餐,他是心存感激的,此刻也不能扫人面子,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去。”
待他出去之后,徐朗玉关上房门,戏谑道:“早饭好吃吗?”
“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我这要不是看有人一大早心神不宁的在院中吹冷风,怕是不知站了多久,一时心软,才不会有屋不回,在外面瞎晃悠呢。”
“你说涣师兄?”
“是啊,一出门就看到站在咱们房门前,听见开门声的时候眼睛那个亮的啊,可惜看见是我立刻就黯淡下去了,啧啧啧,这脸变得比戏剧都快。”
“行了,别贫了。”
徐朗玉脸上的戏谑褪下,正色道“阿澄,你怎么想的?”
江澄手指摩搓着茶杯的边沿,氤氲的雾气中带着徐徐的茶香散在他的面前,让他的面容有些不真切,一双杏眸澄澈却深邃,仿若隐藏了许多的情绪,又仿若什么都没有:“我没想。”
徐朗玉一愣:“没想?”
“是,没想。”
江澄确实什么都没想,就像他对蓝忘机说的,这十五年来他甚少想起往事,也极少记起故人,出谷之时也只是考虑是谁在冒充自己、目的是何,从没想过是否会遇到谁?遇到了又该怎么办?这些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也不会影响他做任何决定。
他自然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过的好,无论是金凌、江隽这些小辈,还是蓝曦臣、蓝忘机等人,即使是魏无羡他都是希望他们好的,但却并不觉这好应该和自己有关。
徐朗玉明白了江澄的意思:所有是是非非,愧疚也好,思念也罢,全都与江澄无关了,他曾经问心无愧,所以也放下的决绝彻底,他愿意原谅所有人,但所有人已是芸芸众生。
“我该想吗?”见徐朗玉半晌不说话,江澄开口问道。
“不该。”徐朗玉毫不犹豫,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个答案有些残忍,但他作为一路看着江澄走来的人,答的果断。
当初江澄要出谷时,他也曾担心江澄再次卷入那些纷纷扰扰之中,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忧倒是多余了,江澄比自己预料中还要洒脱通透。
他忽然哈哈一笑:“天道无情方能博爱众生,人之痛苦皆源于欲念,欲念则源于差别之心,能堪破这一点,视众人于一,阿澄,你道心更加清明了。”
江澄看了他一眼:“你能说的条条分明,岂不是比我更加清明。”
徐朗玉摇了摇头:“明白和堪破是两回事,刚入师门时,师父便告诉我:医者仁心,唯有视众生平等,无差别之心,方能修一颗仁心,但于众生有情,实则便是无情,凡世有太多牵绊,试问要修到怎样的一颗心才能做到对待所有人是一样的态度,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