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劝?!”
凌绝尘薄唇轻启,语气平稳、轻淡、从容。
“若天意如此,你此举便是顺应天意;若天意另有安排,那你们的计划自然不会成功。”
“你我皆是凡人,岂能妄自揣测天意深浅?”
“你的计划,只能尽人事,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尽人事?!问心无愧?!
凌绝尘的话没有半丝破绽,冷静、理性、超脱,一如他这个人的性格。
可裴玄依旧觉得哪里不对,他清冷的眉眼微垂,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难得一见的茫然。
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真的只是为了天下大义吗?!
裴玄竟然有些不敢再想象下去。
……
玉泉山庄。
“庄主,山上山下每一寸地方,我们都里里外外的搜遍了。”
“我们只在小河里找到了那位姑娘丢弃的衣物和鞋子,却并没有找到人。”
“据下人来报,南院有个跑腿小厮丢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和鞋子。”
“可奇怪的是,那位姑娘和她身边照顾的人从来没有去过南院,也没有人拿过那个小厮晾晒的衣服和鞋子,可他的东西就是那么神奇的丢了……”
前来禀报的护卫额头上冷汗涔涔,飞快地说着。
他们没想到竟然没有找到人。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以那位姑娘的脚力,她是根本不可能下得了山的。
可偏偏他们将整个山庄连着前山、后山都搜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这位姑娘的踪迹。
“报!”
“庄主,我们派人沿京城的官道及小道向前搜索了百米,并未见到姑娘的身影……”
“另外,我们还搜了山下的村庄,都说今天没有前往京城的马车经过……”
负责沿官道搜索的护卫们也传来消息,他们同样没找到人。
他们坚定的认为这位姑娘应该还藏在山上。
可负责搜山的护卫则拿脑袋担保,那姑娘绝不在山上。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禁浮现了一个念头,这位姑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给王爷做护卫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难道,这姑娘长翅膀飞了?!
萧璟修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幽暗的眼眸,明明灭灭,听到底下人的来报,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怎么会找不到?!
最初的愤怒过去,随着线索越来越多,萧璟复盘出了花芜为了逃跑所做的一切准备,甚至包括了夜晚跑路所需的光亮──那些消失了的萤火虫。
萧璟可不认为,花芜都要跑路了,还有心思放生萤火虫。
他更觉得是花芜用那些萤火虫做了一个照明用的灯,那块缺了一角的床上幔帐的鲛纱,大概就是被她拿去做这个用去了。
一想到,他派人费心捉了三天,以为博她一笑的萤火虫,却成为了她逃跑的工具,萧璟心中的愤怒几乎快要烧红了他的眼睛。
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对他?!
难道,她没有心吗?!
男装、纱灯、丢失的金饰、还有少了的点心……
萧璟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花芜是如何换上男装、手拿纱灯照亮、渴了喝河水、饿了吃点心、累了用金子付车资去京城……她将每一步都算计到了。
萧璟对于花芜的聪慧和难缠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将花芜当那些普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对待,是他最大的失误。
花芜不是那些被训养惯了的笼中鸟,一旦被抓走,便迷失了方向,再也回不去,为了不饿死,只能换个主人,否则,活不了。
可花芜是一只狡猾的猫儿,换了主人,她便抓破了笼子,渴了喝水、饿了抓鸟,也要回到主人的身边。
这样的猫儿,让人又爱又恨。
爱她的性烈、胆大、忠贞。
恨她爱的不是自己。
萧凛何德何能?!
她此时不在山上、也不在山下、更不在官道之上……那她会在哪里?!
这天下之在,可她一个弱女子,身子羸弱,手无缚鸡之力,走也走不快,目标如此明显,可竟然就是找不到她?!
以她所带的那些点心,顶多够她吃三天的。
难道,她是藏身在了某处?!
萧璟正想到这里,突然他的心腹匆匆从门外进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庄主,禁卫军和黑龙卫来了……正在四处搜查……他们这次调来了几万人,很快就要搜到玉泉山庄了……”
“庄主,我们得撤退了!”
这玉泉山庄废了!
没想到,景弘帝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搜到了这里。
这怎么可能呢?!
再加上贤妃无缘无故的失消了……
难道,他们这里有奸细?!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玉泉山庄是主子的私人势力,所有人都是主子的私卫,绝无背叛的可能。
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贤妃会怎么也找不到?!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