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反常必有妖,宝珠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冷哼一声,上前便是一个锁喉,将大黄狗牢牢控制住。
“谁在作怪,快些出来。”
宝珠大声道。
林中静悄悄,仿佛只是宝珠想多了。
本就心烦意乱的宝珠耐心耗尽,将大黄狗高举过头顶,作势要摔。
“住手!”
一个犬妖少年倏地从林中跳了出来,惊恐道:“放下我娘!”
他身旁跟着两只乳臭未干的小狗,不过两个巴掌大,长得矮胖浑圆,也颇有气势地压低了身子,冲着宝珠哇哇直叫。
犬妖与小狗们一齐紧张地看着宝珠手中的大黄狗。
大黄狗夹紧了尾巴,瑟瑟发抖。
宝珠将大黄狗夹在了胳膊下,扬了扬下巴道:“你让我放我就放?你这狗东西,好事不做,带着你娘在山里干嘛?”
犬妖少年长着一张四方脸,眉毛浓缩成了两个圆,眼睛也圆,宛如方块中画了四个圆,着实有些喜感。
他挠了挠头,傻乎乎地答道:“打劫……”
“你打劫,你娘是起个什么作用?”
“旁人见了我娘,都觉得它有趣,便放下戒备……”
宝珠面无表情道:“哈哈,真有趣。”
“我不打劫你了,我们都是妖怪,说来都是同胞,你能不能把我娘还给我,她年纪大了。”犬妖少年小声祈求道。
一个屁大点的犬妖,带着衰老的娘、年幼的兄弟,不知从哪儿学了打劫这一套,迟早哪天被天师收了去。
前头还有那色中饿鬼蜘蛛精,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扒了李挚的衣衫了。
想到这些蠢笨的同胞,宝珠心中一股子邪火,压都压不住。
“我问你,你看见一个书生往那边去了吗?”
犬妖点点头:“见到了,长得挺好看的,跑得也快,都没瞧我娘一眼,我跟弟弟们出来时他都跑没影了。”
宝珠听了,火气稍稍弱了一点。
她左手抱住大黄狗,右手指着山间小路道:“打劫碰上硬茬了,你想把你娘要回去,就给我去前头破庙中把里头那蜘蛛精弄出来,打一顿扔远点,至少今晚不要出现在庙里。”
犬妖大惊失色:“那蜘蛛精是我邻居,我如何能做这种事。”
宝珠一言不发,高高举起大黄狗。
犬妖与兄弟们见状,急得直叫,犬妖的圆眼睛都红了,声泪俱下道:“我做就是了,不要伤害我娘。”
“快去!还有,你别伤着那书生。”
犬妖应了,扁着嘴,领着他的兄弟们一步一回头地朝前头去了。
宝珠手中的大黄狗没忍住,看着儿子的背影小声地呜咽。
大黄狗这样可怜,宝珠想到王兰贞,心一软,摸了她一把哄道:“你儿子不会有事,最多被蜘蛛精吸一回,过几天也就好了。”
大黄狗皱着眉头、垂着尾巴,也不知听懂没有。
这时候天已经快完全黑了,宝珠跟在犬妖身后,走到山上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
透过山神庙破破烂烂的门,能看到里头有人已经燃起了火堆。
犬妖也瞧见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在外头汪汪大叫起来。
庙里头那人一动未动,蜘蛛精也没出现。
见状,犬妖的两个兄弟也一起大叫起来。
三条狗叫魂一般嚷了一段时间,一个黑影终于从庙里飘了出来,咬牙切齿道:“狗东西作甚!休要坏我好事!”
犬妖内疚道:“对不住。”
接着上去就是一个抱摔,将那黑影砸得七荤八素后,裹挟着朝深山里去了。
蜘蛛精还未成事!
宝珠远远瞧着,满意地收拾了一会儿仪容,抱着大黄狗施施然朝破庙中走去。
这间破庙常有行人借宿,一概事物俱全。
李挚进来后,趁着天还未全黑,先将地面清理干净,又去林子里随意捡了一点柴火,赶在天黑前燃起了篝火。
只要有火,山中的野兽就会老实很多。
火焰燃烧着,倒映在李挚眼中,成了一团橘红色的印记。
他身后,庙中原本供奉的山神泥塑早已倒塌,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莲花台上,仿佛李挚就是庙中的神明。
一动不动的李挚,出神地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似乎心中有事。
天色慢慢变黑,黑夜中的永涟山,更为阴森可怖。
大山的深处,有野兽在嘶吼,而李挚的背后,在那倒塌的山神泥塑中,一道黑影如同流水一般,缓缓地流淌到地上。
一点一点,黑影无声无息地靠近着李挚。
在黑影即将触碰到李挚的影子时,他忽然起身,去箱笼中寻找着什么。
黑影一顿,不敢再动,定在原处悄悄观察。
李挚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又重新坐了回来。
在黑影想要再次移动时,外头突兀地传来一阵狗叫。
李挚抬头看了一眼庙外,仍旧没有动弹。
庙里没有动静,外头的狗叫愈发大声起来,好似有急事一般。
黑影哆嗦了一下,绕过火光照耀的地方,流出了庙外。
它没有再回来。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