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孽障……”长穗磨了磨牙,若雪十一醒着,免不了挨上一顿。
暮绛雪剥离了恶魂,却没有给他智慧,这才使得赵元齐狠毒有余,聪慧不够,一次次被本体压制。这是为了防止恶魂的反噬。
与慕厌雪的那一世,也确实是暮绛雪刻意为之,那一世的结局早在长穗识入南荣时,便已注定。能杀暮绛雪之人,只能是他自己,是他亲手磨好利刃又对准了自己,只是,结局落定,利刃还是脱了手。
本体也好,恶魂也罢,总归都是暮绛雪,会爱上长穗都是必然。
因上一世亲手斩下慕厌雪的头又磨碎了他的骨,恶魂吸收了本体大部分力量,使得本体沉眠轮回凝滞,让他们拖了百年再相遇。
不是暮绛雪故意耗着她不见,而是他被恶魂反噬没有办法相见。
衡老口中的祸,是指恶魂之力已经超越本体,正等待着寻本体最脆弱无觉时,噬主融合重获新生,到时,暮绛雪将会比灵洲界暴j君时期的他,更为可怕残忍。
为了维护凡尘,也为了不让恶魂的计谋觉醒,衡老只能借天地之力将本体护困,若雪十一此时醒来,便给了恶魂可乘之机。
“那现在该怎么办?”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长穗的预期。
“为今之计,只能将恶魂彻底诛灭。”
不等长穗说话,铜镜中突兀传出轻蔑的笑声。
一只手从铜镜中探出,轻飘飘撕裂了长穗加固了多道的封印咒,露出一张属于暮绛雪的昳丽容颜,“是谁要将本尊诛灭?”
垂眸扫过长穗,恶魂将目光定在衡老身上,眉间撕裂的疤印殷红如血,像在看什么笑话,“你以为你借了天地之力,就能将我伏诛?”
石洞中黑雾弥漫,恶魂笑声猖狂,与暮绛雪内敛莫测的性情是两个极端。长穗感受到强大的威压之气,恶魂的力量比先前更强大了,而雪十一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衡老!”长穗甚至都没看清,恶魂是如何出手的,猛烈的火焰焚在衡老周身,恶魂逼近他去掐他的脖颈,“世运有隆替,万物有生死,天地有轮回,唯道无生灭……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恶魂从未真的被长穗封印过,他听到了长穗与衡老的对话。
“恶道,就不是道了吗?”怎么就妄图诛灭祂呢?
衡老的身体早已虚化,无法被恶魂拿捏,他坦然直视着恶魂幽暗如恶狱的眼瞳,坦然承认,“恶道是道,却非正道。”
“何为正,何为邪?”恶魂阴沉沉道:“若三千大世以我为尊,你便是邪。”
这不就是暮绛雪正在做的事吗?
灵洲界为何而毁?创立新秩序的前提便是覆灭生灵循回来过,“可他为何又要放弃呢?”
暮绛雪与长穗签订的契约并非为假,只要长穗达成他所愿,许诺复原灵洲界也从不是假,这意味着他要放弃即将改天换道的霸途。
“那是因为他蠢,因为他太仁慈,因他不够强大!”恶魂虽是恶魂,但他也是暮绛雪,又怎会不知暮绛雪在想什么。
如今他分化成独立的个体,已经不再受本体约束,自认可将万物握到手中,长穗也不例外。
眼看着衡老身上的火越烧越旺,哪怕早已知他将灰飞烟灭,长穗还是出了手。
恶魂对长穗没有防备,十成的必杀灵咒穿膛而来,虽未能将恶魂重伤,但好在吸引了祂的目光。对上长穗仇视的金瞳,他慢悠悠用手抚平心口的洞穿,还是留下了浅浅疤痕。
祂嘶了一声:“何必呢?穗穗。”
那句话祂真是说腻了,他就是暮绛雪,暮绛雪就是他,他们没什么区别,“就算我吞噬了雪十一,我也还是暮绛雪,同样还是会爱你。”
长穗没有被他蛊惑,“不,你不是他。”
“我就是他。”
“你不是!!”
长穗眼眶发红,分的清明,“城墙下守尸,看我枯骨成灰的不是你,孤身前往漠北,死无全尸的不是你,为我抵御天罚,懂得爱人的不是你,你不是暮绛雪,不是慕厌雪,不是雪十一,永远不会是他!”
若真要给祂按个身份,那祂便是赵元齐,是元崎,是祸世妖邪。
恶魂微怔,正如长穗所说的,他虽也是暮绛雪,可自从他身上剥离起,他便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与他们拥有了不同的记忆。
他是暮绛雪,却也不再是他。
“真是笑话。”浓稠的暗雾越扩越多,甚至朝着洞外散去。
恶魂朝着长穗逼近,“若非知你心意,还真当你爱上了他。”
时至今日,哪怕长穗已经与雪十一成婚,恶魂都不信她是真的爱上了他,“不就是想复原灵洲界吗?我也可以。”
恶魂嘲弄问着,“只要能帮你复原灵洲界,爱他还是爱我,有区别吗?”
现在的雪十一,可没有复原灵洲界的力量了。
就在祂即将触碰到长穗时,长穗以自己为介,助衡老布下大阵困住了恶魂,虽然嘴上说着诛灭,但就像他说的,道无生灭,恶道也是道,所谓的诛灭,只能将恶魂永世封印在铜镜中。
以自毁为代价借来的天地之力,就算是恶魂也难以抵抗,然而恶魂似乎也没想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