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陷入沉默。
郭老太爷摩挲着拄着的拐棍,心中很不平静。
祁同伟的话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他要是一味地胡搅蛮缠,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为不利的境地。
武力可以作为政治的一种手段,但这绝对是一种危险的方式,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还容易迎来反噬。
更让他没想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祁同伟进了县委大院。
人群被驱散,自己最大的依仗也就没了,再谈判,没有任何优势,目的肯定是达不到了,趁着对方递的梯子,郭老太爷决定先下去再说。
“祁书记是敞亮人,咱们瓦衣乡也不是什么乱民,要是真是向理在挑拨是非,我们族里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祁同伟笑道:“郭老,我想这也不是向理同志的本意。
您看啊,他虽然腐败了,但也是咱们县老干部,过去还干了不少实事,要不大家也不会一听他被冤枉,就汇集在此。
从这点看,向理同志还是很得民心的嘛,我想他心里同样也记着大家,这次要不是人家胁迫,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祁同伟将这次事件定了性,尽量降低影响。
“是是是。”郭老太爷顺着应承。
两人的谈话渐入佳境,祁同伟为了安抚对方更提出让对方进入县人大代表,代表乡民对县委提意见,对他祁同伟提意见。
郭老太爷一听,心中有些意动。
没想到他一把年纪还能当“官”?
“祁书记,我这一把年纪,实在做不来,我老头子谢谢您的好意了。”郭老太爷嘴上说着,心里却叹着气。
祁同伟看出对方动心,加把劲道:“这个人大代表的身份很自由的,相关会议您要是有时间有想法,随时可以来参加,主要还是起监督作用。
监督咱们这些干部啊,有没有贪污违法,当然我祁同伟也在被监督范围内,另外县里一些政策的实施,只要不合理你们都可以提出来,甚至是反对,咱们国家推行这个制度,就是让老百姓自己当家做主人嘛。”
人人都有欲望,既然你喜欢出头,那我就给你提供一个台阶,一个可以正当提建议的台阶。
以此来消弭以后可能出现的,使用武力的方式。
把对手拉进自己擅长的圈子里面,由武斗变文斗。
这招果然奏效,在祁同伟的再三邀请下,郭老太爷勉为其难答应了,因为祁同伟允许对方以族长的身份传承下去。
以后只要是族长都可以选进人大代表,代表他们郭姓一支进入县里参政。
其他几支自然也没有意见,这相当于给他们瓦衣族又分了一块大蛋糕。
气氛渐渐融洽,祁同伟又对其他几位族长询问意见。
郭,汪,两孔四支均说没有意见,眼看变成自己孤军奋战白奇急了,“祁书记,我有意见。”
“白老,您说。”
“我就想问问县里,为什么以前的政策不实施了?”
祁同伟假装不知,探寻似望向孔乙己,后者赶忙解释,“就是以前向理同志在任时,规定瓦衣族人,每人每月补贴钱30块,米粮一百斤。”
白奇又补充道:“还有,每年视情况增加。”
孔乙己说:“不过最近几年增加的幅度并不大,88年的时候是15块,93年渐渐涨到20块,到了96年才涨到30,米倒是一直没有多大变化。”
祁同伟点了点头,“这个钱对县政府来说,问题并不大嘛,瓦衣乡几万百姓,也就一百来万,不多。
不过这件事,当初县里是有考量的。
我给大家算一笔账,你们看看现在就算给你们三十块钱,一百斤米,大家也就堪堪够填饱肚子,想要富裕很难。
我和孔县长的意思,就是将钱拿出来,甚至还要把以后的钱,更多的钱,用来发展瓦衣乡,而且我们现在也在逐步的实施了,要是大家不阻止,现在瓦衣乡肯定大变样了。”
“另外,几位老爷子到咱们县政府,这一路上应该也看到了。
十年前,你们是全县最富有的地方我应该没说错吧,水泥马路,最先铺设的乡镇应该也是你们瓦衣乡。
如今您再看,整个江昌县,不说别的,就说亮化工程,哦,亮化就是灯,这个路灯,好多乡镇已经在逐步铺设,可为什么你们那一到晚上还是漆黑一片呢?
可能你们要说,我们县里厚此薄彼,我要说并不是。
一个家庭的存款是有限的,咱们不能偏心,这些年其他乡镇眼红你们的福利,县里也一直压着的嘛,就是因为党和国家记着你们,让你们先填饱肚子。
现在有钱了,也得紧紧其他兄弟,也让其他兄弟成家立业不是。
其他兄弟拿着父母给的钱都在置办家业,把日子越过越好。
但是咱们却只想着拿着这个钱用来吃喝,这是短见。
县里帮扶了这么多年,你们看看,瓦衣乡有没有富起来?是不是反而越来越落后了?
这是惰性!是不可取的!这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得身上。
就算我祁同伟同意让你们继续领几年,我的接任者未必就会愿意,到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