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人。
太宰治能够看出他对众人眼神中那不意察觉的漠视,同样也能看出他望向中原中也时——目光隐忍,似激动,似渴望。
他不止一次想要问陈采莲,这样活着不累吗?
你到底能够为了你的目的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为了中原中也,什么都可以忍耐下来吗?
还有。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这副几乎完美无缺的皮囊下,是什么样的面孔?
怀抱着这种心态,太宰治在陈采莲做过很多让人反感的挑衅行为。
他明里暗里说过阴阳怪气的话,也偷溜进莲专门教授孩子们课程的地方,得意洋洋的打乱教案的顺序。
他甚至在孩子们和中原中也面前用隐晦的语言表达在场有一个最会伪装的人。
莲的笑容永远包容,神情散发着淡淡的隐忍和忧愁,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那少年对待他仿佛在对待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孩子,经常满口说着一些让人早就听厌倦的道理。
“太宰,不要捣乱。”
“太宰,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太宰,你这种行为太危险,会伤害到你自己。”
“太宰,为什么要自杀?”
…
“你现在还小,你的人生并没有开始,我们此生仅有一次机会阅览这个世界,现在放弃你不会觉得太可惜了吗?”
“人生什么时候开始?——当然是你真心热爱某一种生活、或者某一种事物的时候,那才是刚刚开始。”
说这话时候的莲,静静的坐在医务室的窗前,夕阳在他的面庞上镀上了一抹金红。
少年的苍白色的发仿佛融进了落日的余晖,即将踏着晚霞的收尾,消失于漆黑的夜。
莲的脸上永远会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温柔的虚假,虚假的似乎下一秒就将破碎。
“试着活下去吧,太宰。”
对着他说出那样话的莲,在今天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实且快意的笑容,然后,他对他说——
“死有那么难么?”
“窗户那么多,为什么不随便挑一扇打开跳下去?”
…
太宰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开心的。
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莲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那白如苍雪的皮囊下隐藏着的不是懦弱或者焦虑——是犹如石油般漆黑、带着腐蚀性,喷溅而出的恶意。
当他解放之时,会大笑着撕碎昔日同僚的身体,任由鲜血和肉沫涂抹墙壁。
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果然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没有理由的纯善,所有的付出、还有在晨光中朦胧用温和的微笑,不过是又一个丑陋目的的掩饰罢了。
这真的让人开心,不是吗?
世界不存在圣人,莲也不过是有一个沾染着世俗与污泥的庸人、甚至他像个恶魔一样。
“………”
太宰治停下疾走的脚步。
额角渗出因为闷热而产生的汗珠,他的留海湿湿的打在前额,瞳孔微微放大,胸口正在剧烈起伏。
“……”
太宰治神情难得有些恍惚的看向窗外,那窗外碧空如洗,依旧湛蓝。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压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
太宰治质问自己。
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
【嘭!!】
陈采莲震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他手上搭着拂尘,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
随后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因为首领办公室并没有任何人,办公桌上掉落在地上的文件似乎还能看到那人走时的匆忙和焦急。
“……哈哈。”
陈采莲神经质的笑了两声,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
拿着平板电脑看监控,正坐在飞驰的车上的森鸥外后背几乎瞬间一冷。
高清屏幕中,陈采莲那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睛带着实质化的恶意朝他望来。
残忍、不屑、戏弄、跃跃欲试、好笑。
陈采莲那双眼睛即便是换了颜色,森鸥外也不会忘记。
第一次,他镭钵街航海家驻地远远的观望他,看着他用一种儿童在推倒积木一样的态度,轻飘飘的收割了十几人的生命,临走还用一种“恩惠”的语气,悠然自得道:“——这是你们自找的。”
第二次,他悬浮于窗外的空中,橙发飞扬,看似慷慨、实则得意,用一种“随手而行”的态度,将老首领从窗外高高的扔下,又用一种以上帝视角旁观“人各有命”的高深模样、弄塌了港口黑手党整座主干大厦。
这一次,他与他隔着屏幕相望,脸上依然带着洋洋得意,还有那浑然自得的上位者气息,像同老朋友开玩笑一样,笑嘻嘻的看着屏幕,语气调侃:“我的首领啊,这怕死怕的也太难看了吧?”
“耗子都没你跑得快。”
“……”
森鸥外面无表情的将平板黑屏,随手一扔就扔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指关节撑着下巴,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