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康景鸿,众人眼神中渐渐浮起一抹探究与怀疑。
康景鸿不知道这个凌阳公子怎么就突然发现了不对,他一时间还没想好托词和借口,只能绕着弯儿兜圈子。
“呃……凌阳公子观察得真仔细,看来你很关注康某。”
他确实不知道李先生去哪儿了,可他猜测,李先生应该是去想办法收拾残局了。
“我看见了,刚才有位跟着康世子来的灰衣先生,从我旁边走出去了。”
这时,堂外一个百姓突然喊出声。
人群突然“嗡嗡嗡”一片,都在议论。
康景鸿怕场面失控,急忙开口解释:“刚才李先生身体不适,我让他先回去歇息了。”
这时,去外面查看的衙役和戍边军赶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嫌疑人。
衙役首领汇报:“回九皇子殿下、康世子,外间的苏家大夫、世子随从,连同物证都一一查看了,没有搜到黑色斗篷,只有这几人手上有伤。”
朱县令又叫来李婆子,可这几人还是都一一被否认了。
“你们可曾见过康世子身边的李先生?”苏洵美又问回刚才的话题。
这些人相互对视一眼,“确实不曾看见李先生,所以也未曾查验过。”
一时间,矛头再次对准康景鸿。
云遥跨上前一步,“康景鸿,今天如果不查验他,恐怕难以服众。”
“殿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休息了,我……”
这会儿康景鸿怕说多错多,等真找到李先生对不上口供,惹出更多麻烦,一时间额头冒出一层急汗。
“九殿下,世子他确实不知我去了哪里。”
突然,李如拨开县衙门口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
只见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真像是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一脸病容。
显然康景鸿也注意到了,他立马站起来往外迎了几步:“李先生,你……”
苏洵美皱眉,不知道他们二人又在搞什么鬼,难道她的怀疑错了,这事儿也不是他们干的?
李如冲康景鸿摇摇头,站在众人面前,用右手扶着举起自己的左手。
那左手上缠着白棉布,用一根七彩绳随意扎着。
苏洵美走了过去,心下觉得不好,没好气问:“怎么,这么巧,先生这手是受伤了?”
李如微笑解释:“真是不巧,今早我给世子倒热茶,茶水滚烫,我心太急,不小心烫伤了。”
“这儿这么多医师,先生伤得这样严重,怎么不找人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
“一点小伤,不碍事。”
苏洵美看着白棉布上渗出的血渍和脓水,趁其不备一把扯掉了李如缠在左手的白棉布。
“嘶——”
李如疼得直抽冷气。
只见李如左手掌连同大拇指一片血肉模糊,血浆混着血水黏糊在手上,伤口非常新鲜。
“凌阳公子这是做什么?”他面色更苍白了,生气质问。
“我见李先生受伤严重,所以想给你上点药、处理一下伤口。”说着,苏洵美从怀中拿出一小瓶金疮药。
苏洵美亲自抬起他的左手,一边上药一边细细查看,手上全是血泡,根本看不清原有的皮肤是怎样的。
“先生对世子这样好,连壶茶水都要亲自煮,任凭伤口腐烂化脓的话,世子会心疼的。”
李如一把扯过苏洵美手中的白棉布,生气的甩在一边。
那白棉布和七彩线绳恰好落在李婆婆面前。
苏洵美上完药,示意半夏接着包扎。
说完她转头冲康景鸿轻笑着说:“康世子也是的,这人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叫人带着伤来县衙呢?世子真不会心疼人。”
康景鸿:“……”
苏洵美却突然转头对李婆婆发问:“李婆婆,你看这李先生的身形,是不是和那人一样?”
康景鸿没料到她还死揪着不放,突然来这么一下子,顿时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
李先生不顾还没包扎好的手,拦住康景鸿说:“世子,就让李婆婆辨认一下吧。今天不说清楚,我会一直背着嫌疑,一次都问清楚也好。”
说完他主动站到李婆婆面前,开口道:“李婆婆,你且放心大胆的说,是不是我?”
李婆婆这会儿却跟丢了魂儿一样,看起来惴惴不安。
“我……”
云遥也觉察出李婆婆的异样,这人刚才辨认别人的时候后,分明没这么紧张。
于是开口催促:“李婆婆,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照实说就行。”
李婆婆抬起头,面容扭曲地盯着李如。
一字一句说:“不是他。”
话音落,苏洵美心一沉。
真怀疑错了?不可能呀,李如这手分明是刚才弄伤的,这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不甘心,又追问李婆婆:“你再好好看看,身形可能会因为衣着的变化而变化。”
可李婆婆却越发坚定,摇头否认,“肯定不是他。”
在场众人刚升起的希望又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