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怎么样了?”
房门口,半夏的一句询问,将苏洵美的意识瞬间拉回现实。
她甩甩脑袋,侧身望去。
玉竹搀着半夏,她手臂用布带吊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看来还很疼。
“你怎么来了?你先去休息吧,留玉竹给我帮忙就行。”
半夏知道她的本事,看现场没啥问题都能控制住,就转身回屋了。
苏洵美扔给玉竹一个小药瓶,“给他们每人喂一颗。”
地上的人惊慌无比,却又无力反抗,“郎君别这样,你还需要我们开船呐!”
“少废话,我说,你们做。船到甘州靠岸,我再给你们解药。”
苏洵美拿出笔墨,“卢班头,来,把与苏家来往、做生意又不太干净的客商,写一份名单给我。”
众人刚想反驳,却发现手脚又都能活动了。
“别高兴太早,我能让你们恢复,就能让你们再躺倒。再想不该想的,我直接送你去投胎。”
眼珠滴溜转、想法刚冒头的船工立马老实了。
卢班头老老实实交代了几个名字。
“郎君,我真就只记得这么几个,咱们是船工,有些客商理都不带理的,这几个还算和善愿意和我们搭话,这才记得。”
苏洵美看着未干的墨迹,调侃了一句:“所以你就这么把他们卖了?”
卢班头一阵无语,又不敢回嘴。忽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郎君,我可不敢保证这是他们的真名哈。”
苏洵美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苏家,就算要败,也要败得明明白白。
就算要败,也要败在自己手上,也不要在刑场上身首异处。
指挥人收拾好房间,一切又回到正常轨道上来。
苏洵美手拿药膏,一点一点亲自涂到半夏肩头。
“刚才气晕头了,都忘记给你我配的跌打药,这药你涂上,马上就能消红消肿,再过三两天也就不疼了。”
半夏侧头看着,“得亏有娘子,不然这不还得疼个把月。”
苏洵美擦得仔细,只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娘子是在担心,卢班头说的那些话吗?”
苏洵美轻轻点头,这没必要瞒着她俩。
玉竹递过一块手帕,给苏洵美擦手,“娘子你忘了,礼县离戍边军营不远,有九殿下在……”
“别提他了!以后……都别再提他了。”
苏洵美直接打断了玉竹的话,说完才发现刚刚语气有点重。
“玉竹,抱歉,我不是生你气。”
玉竹摇摇头,“娘子,我明白的。”
两人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们说,但都没机会说。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情分做不得数。以后别再指望他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封他亲笔书写的、告发检举苏家的奏折,那场大雨中、监斩台上他亲自扔出的行刑令。
从那以后,他在她这里,就已经没有一分信任可言了。
“那娘子,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玉竹接过那方用过的手帕,开口询问。
“一切照旧,礼县的瘟疫仍然是关键。只是,我不能再这样明晃晃地在外行走了,得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
“换什么身份?”
苏洵美秀眉一挑,神秘一笑,“我用二师兄的身份。”
“他?”
“凌阳公子?”
玉竹眼珠都要瞪掉了,半夏更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玉竹艰难开口:“二师兄的样貌嘛,那自然没得说,绝对不会露馅,就是这嘴……”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
笑作一团。
……
船上的三人干着急,礼县的大夫也干着急。
今晚交流汇报,大夫们都挺沉默。
现在病情已经不是最严峻的问题,而是缺药。
病重的喝头遍的药、病轻的喝煮过的药渣再熬的药,一份药几个人分着喝。
这么下去,病情根本控制不住,只会越拖越重。
这种问题,现在礼县的人谁也解决不了,只能等九殿下、等京城。
关月白回到住处的时候,王妈妈已经准备好绿豆沙在等着了。
“娘子忙前忙后这一个多月,清减了不少。”王妈妈满眼心疼,看关月白小口小口喝着糖水。
关月白微微勾唇,“就看九殿下能不能带回来药材了。但愿给府里的求救信,也能早早送到,否则……苏家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妈妈轻轻揽起关月白耳边碎发,“娘子,您不是说,这次在礼县,只为自己挣个好名声就行吗?”
对苏府的事,娘子向来不多过问,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关月白放下调羹,用帕子擦干净嘴角。
“说起来,苏府收留我们六年,也算给了我们一个庇护所,让我们不至于飘零无依。”
“况且没有苏府,我单有好名声,恐怕也难找到好人家。从前我不懂事,只为了一些小事犯傻。以后,我只想找户好人家,和妈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