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人手往后一抓,把握住剑柄,铜钱剑发出“锵”的一声轻吟,便被执在手中。
原本普普通通的铜钱剑,此时却金光熠熠,紫气缭绕,如脱胎换骨,完全变了模样。
罗道人双目凝视着眼前虚空,而后一剑挥斩而出。
一道凌厉的剑气纵横,随之虚空之中传出“刺啦”之声,仿佛一张纸被利刃所割裂。
一扇敞开的门,赫然出现在王义的面前。
只见此门两米多高,半米宽,整体呈现土黄色,许多地方已经斑驳起皮,肉眼可见诸多或大或小的裂缝,显得破败而陈旧,就如饱经沧桑的老人皲裂干枯的手,又如迟暮的美人,落难的英雄,让人不禁生出悲悯之心。
它距离地面约有半米,悬浮于空中,如海市蜃楼,又似空中楼阁,看上去无比诡异。
门外阳光普照,一片光明;门内却是漆黑一片,如浩瀚无垠的苍茫宇宙,无数的星辉明灭不定,不时有流星坠落,在短暂的璀璨夺目之后归于寂灭。
再仔细观察,在斑驳起皮,大小裂缝密布的门板上,可见两扇门居中偏上的位置,各镂刻着一个浅浅的字,若非用心之人,几乎无法察觉。
左侧是一个‘玄’字,右侧是一个‘妙’字。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王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八个字。
他望向罗道人,却心中一惊。
只见罗道人握剑的手剧烈颤抖,似乎下一秒铜钱剑就要脱手;脸庞也失去了红润,泛起一层青黑之气;眼神也不再犀利明亮,尽显疲惫困倦之意;甚至原本挺拔如标枪的腰身,也微微佝偻。
王义下意识托住罗道人剧烈颤抖的手,而后关切道:“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罗道人取出一枚‘紫心玉露丸’,而后合口吞下,随即挣开王义托举的手,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开门用力过猛,气血、魔法、活力有点透支而已!”
王义听着罗道人疲惫的声音,心中担忧并未减少半分,追问道:“道爷,您当真没事?!”
罗道人丹丸下肚,不多时便恢复常态,中气十足道:“我乃真仙之体,会有什么事?!”
他语罢,掐指念诀,手中铜钱剑瞬间化作了一艘小船,悬浮在王义身侧。
王义看着罗道人纵身一跃,便稳稳盘膝端坐于船头。
他依葫芦画瓢,向船内纵跃而去。
就在将要踏入船内之时,王义只感觉“嘭”的一声,仿佛一头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上,额头顿时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的血包,疼的嗷嗷直叫。
端坐船头的罗道人,看着抱着脑袋“哎呀”不停的王义,无奈摇头,戏谑道:“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半身,主要是那一张嘴;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主要是第三条腿。你倒好,该问的不问,不该做的却做!活该受罪!”
王义抱着依旧有些眩晕的脑袋,无奈反驳道:“道爷,你怎么不早说?”
罗道人一捋胡须,反问道:“难道你就不能问一下!?”他说完,摊开手掌,伸到王义面前。
吃一堑,长一智!
王义望着伸来的手,问道:“这是要拉我上船?!”
“啪!”
罗道人甩给了王义一个耳光,算是用行动表示。
王义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夹杂着怒意道:“道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难道不知道吗?”
若非有求于人,他恨不得一脚将罗道人踹下船去。
罗道人手依旧停留在王义面前,白了一眼道:“我修道之人,崇尚随心结缘,逍遥自在,可没有儒家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
他略一停顿,又道:“你呀!该问时不问,不该问时又问,你说该打不该打?!”
不但没有等到罗道人的歉意,反而又被训斥一番。
对于不讲理的人,如果拳头足够硬,就武力镇压;如果拳头不够硬,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王义只得撇撇嘴,将手搭在罗道人的手上。
随着王义登船,小船化作一道流光,投射入黑暗之中。
王义傲立船上,原本以为能体验一下万古星河的浩瀚璀璨,却没想到眼前除了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的罗道人,就是被一团黄光包裹的小船。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无尽的未知。
现在身在何处?将要去往哪里?
王义一无所知,不过他有一种感觉,一段奇妙而诡谲的历程,将要开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义感觉体能在不断下降,精力在不断消耗,疲惫困乏之感在不断累积。
他的腿已酸胀麻木,只得坐下斜靠在船栏上,用手掌轻轻拍打双腿,以缓解不适之感。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王义感觉上眼皮下似乎坠着千斤重担,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抬起。
朦朦胧胧间,无边的困意袭来,不多时,阵阵轻微的鼾声响起,王义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罗道人转头望向王义,轻叹口气,然后悠悠道:“人生就是一场梦,你若能长眠不醒,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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