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热过一天,不知何时,蝉声响彻了林间,蛙声响彻了田野,又到了萤火虫飞舞的季节,花丛、树林、小草、田间都成了它们的游乐园,孩童们最开心,找来玻璃罐子,将萤火虫置于其中,偷放入帐中,夜间一闪一闪的萤火犹如天空中一眨一眨的星星,无不拍手叫好,欢呼雀跃。
春天里,孩童们成群,趴在草地上,不是为了听小草伸懒腰的呼声,为了一口草根,那草根鲜美多汁,嚼起来清脆有劲。
夏日里,孩童们成群,躲在河渠里,河渠里的荷花开的赛过碗口大,那田田的荷叶铺到了天边,刚成熟的莲子,那清香,口齿留香。
秋日里,孩童们成群,吊在梨树上,不知何年所种,也不知何人所种,村口的梨树犹如一位老者,站立着,纹丝不动,梨子压弯了它的腰。
冬日里,孩童们成群,围在许老师家,许老师博学多才,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笔就能画出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那些故事更让人沉迷。
哎!可惜这些美好都被尘封住了,人越长大就会变得越来越孤单,除了去上学,音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院门了,她想去找劲松,告诉劲松她的成绩又有了质的飞跃,许老师夸她有望江州中学,继善菊姐之后,村中出现的女才子,她想去找园园,张大早就不让园园读书,因为园园妈生不出儿子,张大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是摔东西就是发火,村中人背后骂张大黑了良心,卖的螃蟹不是缺斤就是少两,螃蟹的生意一天凉过一天,可他从不去反省自身,却将这一切推到没有儿子的缘由上去,园园妈一直奔波在生儿子的路上,十头老黄牛也拉不回来,生活的重担落在园园瘦弱的肩膀上,很多次,音然都看见园园一个人坐在竹园里抹眼泪,她想去找魏巍,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未见到魏巍,自从上次约好洗衣闲谈之后,魏巍如人间蒸发般,半丝消息也无,魏巍跑出去一次,可是很快就被逮了回来,她“爷爷”不分青红皂白狠狠打了她一顿,扬言若再敢这般乱跑就打断她的腿,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惊艳的时光,她的眼里布满了恐惧与迷茫,正月到腊月,腊月又转到正月,她已经不再期盼母亲的出现,曾经希望有多少,失望就是双倍。
可是,一扇门,一把锁,锁住了空间上的鱼与外,锁不住人心的冷与暖,悄无声息,毫无征兆,音枝在订亲那天,人逃跑了!没有人知道她跑去了哪里。早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堂姐强颜欢笑说,今天一早喜鹊就欢叫,她自告奋勇要去镇上给音大打两壶好酒,哪知气的音大扬言要与堂姐断绝父女关系,当她死在外面,退彩礼时那脸色难看的和那发嗖的猪肉干相似,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吃几个人下去,那胀成猪肝色的脸上,一点也寻不到对自己女儿的理解与尊重,老爸也真是的,在那样“黑云压城”的氛围中,还在一旁晒秋风,说什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一类挖人心窝的“废话”,一夜之间,音新才在村中变成了个笑话,从人人羡慕的对象变成了讥讽的对象,也不知谁缺德,取了个“二万爹”这个外号,一时之间,前村后店无人不知“二万爹”音然做梦也想不到,大堂姐逃跑,自己成了间接受害者,从此之后,老妈把自己关在屋中,嘴中碎碎念,音家的女孩子一个个不守妇道,上一辈就有人私奔,这一辈越跑越厉害,她告诫音然,若做出这种丢人现眼、辱没门楣的事,还不如早点死在外面,就这样,音然变成了族人眼中下一个私奔对象被关了起来,成了一个“小囚犯”。
父母又打架了,对于这个家来说,打架早已经司空见惯,一言不合就相互辱骂对方,进而打破随手可取的所有物品,他们就像两头发疯的野兽般,不把对方咬死誓不罢休,这次吵架的起因与过往所有皆有本质上的不同,因为一个女人!
音新友眼下正春风得意,米店生意不错,他将这一功劳归功于姚娟身上,小姑娘虽说不通文墨,但胜在一张巧嘴,东边卖鸡的,西边卖鱼的,无不夸姚娟两句人美嘴甜,反观家里那个母老虎,除了张口要钱就一无是处,动不动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来,她还沉醉在过往里,醉生梦死,活不过来,人不能有对比,只要有对比,心中的天平必会倾斜。音新友是越看姚娟越欢喜,越看姚娟越喜欢,两人终日前后相伴,一个去收谷、运米,一个看店、卖米,日子一久,眉眼之间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漂浮在空气中,这次趁着音枝订亲这一契机,音新友故意把姚娟带回来,显摆一下自己的“功成名就”,满足自己可怜的虚荣心。
“二爷,你这回是发财了,小秘书都配上了,这小大姐人长得俊,嘴又甜,的确是个好帮手呀!”
听着别人的吹捧,三杯酒下肚,音新友飘飘欲仙,他享受着别人拍他马屁,自抬身价的感觉,音枝不算订亲的订亲宴,变成了他个人的首秀专场,与音新才的愤怒相反,他是志得意满,携着姚娟,在姚娟三言两语的帮助下,在他人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他早忘了自己是谁,所有的丑态毕现,酒水一杯接一杯往肚中灌,醉眼迷蒙中对着姚娟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什么老婆孩子,什么责任与义务,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看似无意,实则有心,时隐时现的碰触,刺痛了一个人的眼,扎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