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软软的大腿变成了尤嬷嬷的老腿,这还不是最难过的,扎心的是,容妃竟然说,“张太医的医术,整个太医院都认可,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有道理的,你就听话让他治吧。咱们容家子嗣凋零,目前只你一个,日后当然要大力开枝散叶,方慰你祖父在天之灵。”
容棠听得满心苦涩,这怕是把他扎成刺猬也完不成的使命吧?
尤嬷嬷如同一个慈爱的老人家,还摸着他的头,像哄奶娃子,“世子,听娘娘的话,娘娘不会害你。”
容棠心里只剩下绝望了。
容妃又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说起了堂审一事。
“我和三爷说过了,明日堂审,你不必出面,就在家躺着。”
“为什么?”
他还以为得让人抬着他上堂,和金家来一场堂辫,结果不让自己去了。
尤嬷嬷叹道:“世子,你还小,不懂人心,这世上的道理不是黑既黑,白既白。金士钊再怎么不是东西,他也是你父亲。明日堂审,他必是全力以赴保住庶子,你和他当堂对上,就是子告父,大不孝。要是没有立世子旨意,普通百姓还会同情你,替你说话。现在你成了世子,相反金家一团乱麻,反而处于劣势,你就不能出面了。不如躺在家里,对外称伤重不起,反而避开了舆论压力。”
容棠也不是不懂,就是如此一来,不能把金家彻底踩下去了。
“过犹不及,你做为晚辈,是不可以逼得太紧,犯了纲常大忌。现在有言官帮你说话,纯粹因为金家做事不谨慎,家丑没盖住,失了官家体面,言官不弹劾,百姓该说官员都是这般污秽不堪了。其实哪个官员家里没有腌臜事?都不过做得隐秘,没露形迹罢了。你真是穷追不舍,倒让他们自危起来,抱团对付你。明天呢,也不能真将金耀阳定罪,还要让上京各家看到你识大体,放他一马,给你收收人心。”
容棠还能说什么?他也实在佩服,就连容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都知道这许多为人之道。
““侄儿知道了。”
容棠心情低落,其实倒不是因为扳不倒金家的事,多半还是甩不开张太医的霸凌,偏生旁人还以为那货是个菩萨,专门来救他的。
容妃走之前,容棠又让春草拿了一千两给她,容妃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总之尤嬷嬷甚是欣慰,“棠世子还是向着你的,娘娘,你晚年无忧了。”
好在容三回来的及时,他修的内功心法比容七强一些,只需抵住容棠手掌,将内息缓慢导入梳理,很快将堵封的脉络理通畅了,容棠才感觉下半身重新属于自己。
她把一口钢牙咬的嘎嘣响,誓要想个办法甩掉张太医的纠缠。至不济,也要让他放弃那荒唐的想法。
黄昏时分,别院来了一群客人,是容家村村民。
为首的是容大山,带了十几个壮年汉子,说来给容棠打官司助威,他们没车没马,都是凭脚走过来的。
容棠却从容大山不经意露出来的躲闪眼神,看出了一丝异样,于是问起了设备的事。
容大山果然心机浅,藏不住心事,几句话说漏了嘴,“咱家设备,被镇上杨家父子给抢了。”
原来自那日他们去镇上置办这些东西,就被杨连业盯上了。经过两天跟踪打探,他确定这帮容家村贱民置办的是酿酒设备,趁着今天容大山他们去镇上拉东西,连牛车,手推车一起,把东西抢了,锁进酒铺后院。
容大山甚是愧疚,“都是我没用,杨连业雇了镇上几个混混,我怕伤了村里人,没怎么抵抗就带人跑了。”
容棠知道容大山老实,甚至也可以说没胆,但这件事他也不准备苛责他,反而安慰,“你做的没错,安全是最重要的。”
但这也并不表示他就认了怂,东西舍给杨连业不要了。不就是几个混混吗?好像谁没有似的。
何况现在他是准世子了,不能收拾金士钊,还不能收拾一个妾室的哥哥?
他看向容三,容四,二人会意。
村里人到了别院都很局促,他们甚至都带了干粮,只要求一间屋子给他们过夜,别的什么都不要。
容棠哪里会亏待了他们,让春草买了大量肉菜来款待。
又是一夜安静,天明开城门不久,容三和容四回来了,向容棠报告战果。
“镇上的混混都被打折了一条腿,杨连业父子被捆在镇子口吊了一夜。设备偷回来了,另外从酒铺里搜出来三百多两银子,还有容安藏起来的账本。”
“银子你们分了吧,都不容易,留着娶老婆生儿子。去休息吧,估计下午咱们得回村。”
京兆府来人传上堂,容棠推脱起不来,让容七和容五代表了,身后呼拉拉跟着一群容家村人。
审案过程不断有人传回来,基本和尤嬷嬷说的差别不大,金士钊果然卯足了劲保金耀阳,因此甚至动用了不少人情,公堂上不少人替金耀阳说话,弱化他追杀的罪,只说是少年意气之争,完全没有要容棠命的意思。
当日巷子里追逐争斗,不少人家都看见了,也出面证明两方大战,容公子并没有吃亏,反而是金公子这边损失惨重,手下撂倒了大半。
结果南宫璟语气淡淡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