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将下巴轻抵在林思意的肩头,将她圈起来,闭上眼。
他以为林思意睡着了,这番话压根不是对林思意说的,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在告诉自己,要尊重林思意,要努力克制秉性里的不足,要说到做到,要将自由真正还给林思意。
林思意眨眨眼,她很快便懂得了蒋东政的意思。
也正巧,就在这时,她趁着月色,看到蒋东政搭放在她腰间,垂落在他腹前的手,他手上……有一道伤口?
看起来被刀切到那种伤口。
林思意眉头一皱,定睛看去,果真,她没看错。
蒋东政右手的中指上有一条被刀子割过的刀口,刀口很长,从指腹蔓延到指根!
这根本不是不小心受得伤,绝对是蒋东政自己割伤了他自己!
林思意胸腔里的心狠狠一紧。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蒋东政为了不监视她、不控制她,伤害了他自己。
他在用这种方式与他自己对抗。
怪不得他说就算他做不到,也会克制住让他自己做到。
林思意说不清楚嘴里是什么滋味,有点苦又有点甜,整颗心有点胀又有点紧,最后等她完全接受了这件事,心里居然产生一阵柔软,似有微风拂面,也似乎浸泡在春日的池水中。
“蒋……”林思意轻轻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让蒋东政去擦药,耳畔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月色穿透窗帘,撒入床头,林思意笼罩其中,再听着耳边的声音,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定感随之而来。
她轻抿唇瓣,动作轻微地将蒋东政的手从她腰间挪开,摆脱他的怀抱,她下床,裸着脚走在柔软昂贵的毛绒地毯上,去取来医药箱。
折返回床边,她侧坐着,低头垂眸给蒋东政手上的伤口上药。
为了避免感染,她上完药后,又用创可贴包在蒋东政的伤口处。
完成这些,林思意打算将医药箱放回原处。
刚站起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一股巧劲拉她一把,她便重新坐回床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蒋东政已经枕在她的腿上,自下而上含笑望着她,懒声,“敢问这位小姐是海螺姑娘吗?”
林思意和蒋东政之间做过太多亲密的事情,但从没以这样的姿势说过话,明明跟以往的亲密行为比起来根本算不上暧昧和亲密,林思意却觉得他俩现在特别特别的亲密。
形容不出来的亲近。
她躲开蒋东政直勾勾的、侵蚀性极强的视线,清咳一声,淡淡道:“不是,是杀手,来取你这种黑心资本家的狗命。”
蒋东政的头向后扬了扬,露出细长的脖子,和明显性感的喉结,笑容惫懒又邪气地朝她挑眉,薄唇一张,磁声顿出:“来啊。”
林思意嘴里莫名发干。
克制住抿唇的动作,她在心里暗骂蒋东政这个人不尊男德。
他这不是让她索命,他在勾引她!
懒得搭理他,林思意将他脑袋从她腿上搬离,从容起身,去把医药箱放回。
蒋东政也下了床,跟在她身后。
等她将东西放好,他就像是瞅准猎物伺机而动的兽类,从后面抱住她,垂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阿意,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屋内默了两秒,林思意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无疑,是这样。
但她没回答。
她偏头望着蒋东政漆黑幽深的眼眸,“果真是黑心资本家,原来是在搞苦肉计。”
蒋东政眸色顿时一黯,他直起身,摇头肃声解释,“没有,我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他瞧见林思意眼中不易察觉的浅笑和狡黠,一下子愣住,失去言语。
他太久太久没见过林思意这个模样了。
他看得失神,心跳陡然间失序,紊乱狂跳。
等他习惯了如此剧烈的心跳频率,他回神。
喉结一滚,他眸色深深,噙着笑,危险地望着林思意,“阿意,这是在打趣我?”
“不,”他来到林思意面前,和她脸对脸鼻尖对着鼻尖,正对着,“准确来说,阿意在玩弄我。”
太亲密了,林思意呼吸着蒋东政呼吸过的空气,脸颊泛红,她想推开他,可他劲儿大,没推动。
她简直臊得慌。
以及,更臊人的是,谁玩弄他了?
“言语玩弄不是玩弄吗?”不用林思意问出口,蒋东政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难道只有身体玩弄才算玩弄吗?”
“还是说,我们林小姐不满足于言语玩弄,打算再玩弄点其他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人就是个闷骚鬼!在外冷情惫懒,谁知道他说起骚话来一套接着一套?
林思意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趁着转移开蒋东政的注意力,她三两步回到床上,撩开薄被躲在里头,就差将头蒙住了。
蒋东政像个跟屁虫一般躺在她身后,仍旧搂着她,不过他点到为止,不逗她了。
就这样一起享受了会儿安静,蒋东政打破寂静,沉声开口道:“阿意,我没有使用苦肉计,我是真的在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