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重的话,江侍郎对朝廷劳苦功高,若是因为小小错便重惩,终有些不近情面,虽说法不容情,可律法是冰冷的,人心,却是温暖的,亦如刑部楚尚书常说,律法之森严,本是为国,可国民,都是人,在处刑之时,也应思考处境,而不是只去执行那冰冷的律法,让人世失去了冷暖。”
“而若是从轻,下官却也感觉不好,江侍郎乃我大夏重臣,堂堂重臣如此失礼无状,若无惩戒,来日百官若是效仿,则有大祸。”
说完后,魏建微微行礼:“下官思索许久,尚不知该如何决断,故而想请帝师指点。”
苏尘眼眸不由得一挑所谓的如何惩戒,是在试探苏尘如何接下来会不会对付江家。
从轻,则是苏尘不会搭理江家,一切维持原样。
如果从重,则表示苏尘会对付江家有人崛起,便会有人跌落云端,人世常理。
江家的永安纸,利益庞大,很多人眼馋不是一两天了。
注视诸人一会儿,苏尘缓缓开口:“人无信不立,律不行,如不存,诸位同僚以为呢?”
魏建顿时躬身:“帝师教训得极是。”
楚厉轻语:“昔年江知为逃犯,不但能无声无息逃离牢狱,甚至还能
跨越一州出现在无涯州,这其中,定有内情,我刑部下去后,定当严查。”
诸人顿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同行的诸多侍郎未曾言语,只是暗中不断的扫视,眼眸微闪。
江家要倒了,有苏尘出手,那么,大儒萧征自有苏尘去对付是时候提前准备了,在出手的霎那,瞬间摄取大量利益。
须知,江家不但内部有着财富,而且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江”姓的官员,远的不提,江辉的兵部侍郎,更是朝堂的重要职位。
情报,很重要。
普通的小官和寻常人,等他们知道某些机会的时候,机会已经过去了。
如同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他们现在就可以通知自己的好友或者家人开始奔走,开始谋划等位置空出来,瞬间争夺。
而那些不够资格的官僚,在他们还在猜测或者一无所知的时候,如何能筹备?等江辉倒下他们才开始试图做什么,可那个时候,肉已经被吃光了。
黄昏时分,拜访的诸多重臣才纷纷离开,苏尘也很亲切的将诸多重臣亲自送出府邸。
苏尘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离开的兽车。
许久,苏尘才开口:“人世间,可真是奇妙。”
如
果他出手直接杀了江家,会让许多世家忌惮,说不得会联手对付他。
然而他不出手,看上去只是打压那些世家不但会帮着他灭了江家,反而会称赞他,称赞他行事有度。
结果都是江家会消失,结果却截然不同奇妙的世事。
许是巧合,又许是姜玉早已经到来,只是知晓苏尘在忙碌,故而未曾打扰。
兽车刚刚远去,姜玉便从不远处飘然靠近。
“锦泽兄。”
苏尘顿时打招呼:“子玉,你何时入的帝都?”
“刚来不久。”姜玉笑道。
心底,则升起了无奈因为风波,他本来还准备帮忙,结果没想到,他还在奔走,风波好似已经开始消失。
苏尘带着笑意吩咐:“憨憨,去后厨让他们做些好菜,今天我要和子玉,不醉不归。”
姜玉急忙开口:“锦泽,不必如此麻烦,你明日还要上朝。”
苏尘眼睛也不眨:“无妨,明日我休沐。”
姜玉眉头微皱,这自污,是否是过了?
不过苏尘此时刚任帝师,暂不方便言说,哪怕想要劝说,也应该过一阵再言。
苏尘领着姜玉进了帝师府,另寻了一处小院。
酒过三巡。
苏尘又喝了一杯,才开口:
“子玉,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今日天色渐晚,以姜玉的性子,哪怕拜访,必定会另寻一日,而不是都黄昏了才靠近帝师府,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姜玉认为是急事。
姜玉神色一怔,微微摇头:“一喝酒,竟是忘记以后却不能沉迷了。”
随即姜玉抬头:“锦泽,此番前来,确有一事,勉强也算是好事。”
大概就是,户部尚书沈平嫡子的嫡系三子,有一女,年方二八。
苏尘才情无双,兵法绝世,又正值年少哪有少女不怀春?故而,怀春的少女,求到了家人的头上。
少女家人然后便托姜玉说媒。
苏尘神色一怔:“没看出来啊,那沈平的心眼也这么多。”
之前沈平在府中,是完全没有表露分毫不过却也很正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亲之类的,可不是两家人直接开口,而是要先寻媒人。
不是不能开口,而是如果两家人谈不拢,日后互相见面总是有些不自在,故而先请媒人。
姜玉又开口:“锦泽,你如何想的?”
上一次沈家也是让他说媒,不过那一次直接就拒了,毕竟,只是庶出,可这一次沈平嫡子的嫡系三子的
女儿,且此时提起联姻,只会也是嫡系。
苏尘思索一会儿,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