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凌沉吟了几秒,缓缓摇头:
“黄育徳这个人,心机深重,说是老奸巨猾也不为过,江队,你这样贸然上门的话,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呢?我想,我们需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这样吧,”江铠认真思考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晓蓉,你准备一些关于黄子谦、黄子益案件的文件,我拿到黄家去,就说是程序需要,让黄育徳签字。”
说完,又看向顾屿凌,目光温柔,像是征求意见似的:
“这个理由,应该站得住脚吧。”
顾屿凌点了点头。
“铠哥,”一直话很少的高少波突然开口,“我建议,你带着屿凌一起去。”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
高少波垂下的手攥紧,手上的青筋暴起,喉结不易觉察地轻轻滚了一下:
“万一……需要跟小柔聊什么的话,有一个女生在场,可能会好一点儿。而且,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
“没错。”孟明猛地点着头附和,“铠哥,波哥说的对啊,你就带着屿凌一起去吧。”
“好。”江铠从善如流,“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屿凌去黄家走一趟,大家辛苦一点,把案发当天黄子谦家别墅各个大门的监控录像过一遍,一定要仔细,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开车去黄家别墅的路上,顾屿凌和江铠几乎没有交流,两人各自的心里都在为一会儿的刺探打着腹稿。
在黄家别墅对面马路的停车格里,江铠把车停好,解开了安全带。
在他的手搭上车门开关的同一时间,顾屿凌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的力道比平时重了很多。
“你放心。”江铠笑笑,会意,刻意用了更加明显的轻松语气,“我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这只是小场面而已,我没问题,应付得来。”
说完还不忘用力地回握了顾屿凌的手,接着拉开车门,顾屿凌也紧跟着他下了车。
穿过马路,等待欢姐开门的短短几分钟里,顾屿凌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几套预案,有针对黄育徳跟他们“打太极”的,更有向黄语柔打探时的话术,以及万一江铠没办法保持冷静,她该怎么救场。
直到门从里面被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才把她的思绪拽回了眼前的现实,顾屿凌连忙定了定神。
来开门的是跟了黄家多年的佣人欢姐,门一打开,先看到的是江铠,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脱口而出叫了一声:
“铠少爷!”
“少爷?”
顾屿凌有点儿懵,这称呼让她有一种穿越到了民国的感觉。
“欢姐比较老派,我原来住在黄家的时候,她就这么称呼我。”江铠偏过头,小声在顾屿凌的耳边说。
“哦~~”顾屿凌夸张地拖着长腔,唇角向上弯起一抹俏皮的弧度。
将“少爷”这个词,用在江铠的身上,她怎么都觉得这“反差”的也有点儿太“萌”了。
“铠少爷是来看老爷的?”还没等江铠回答,欢姐就感慨着自顾自地说下去,“还是你有心,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他。唉,谁能想到,家里能出这么大的事呢……”
欢姐拎起衣角揩了揩眼角,目光又朝一旁的顾屿凌看过去:
“这位是……?”
顾屿凌上前一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欢姐好,我是江铠的同事,我叫顾屿凌。”
“顾小姐好,快请进吧。”欢姐闪过一边,将两人让进了屋,眼睛还禁不住在顾屿凌身上偷偷扫了几下。
“两位在客厅稍等,我去书房请老爷下来。”
“欢姐——”
江铠叫住了她:
“小柔在家吗?我想先见见她。”
“真不巧,”欢姐惋惜地摇着头,“小姐不在家。这两天老爷身体不好,小姐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到公司去,帮着料理生意上的事,天天早出晚归的。一个女孩子,太辛苦了,都累出黑眼圈了,人也瘦了一大圈。铠少爷,你和小姐的感情一直很好,她听你的,有机会的话,和她好好聊聊,劝劝她吧。”
欢姐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有些哽咽:
“铠少爷,我总觉得,小姐她现在,不太好……”
说着,心里一酸,两行老泪顺着沟壑丛生的脸颊滑了下来。
江铠脑子里闪烁出细小的火花,立刻抓住这个话锋,试探着问:
“小柔她……哪里不太好?您是不是发觉她哪里不太对劲?”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对劲呢!”欢姐叹了口气,“小姐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从来不操心公司里的事。现在老爷悲伤过度,身体垮了,剩下这么一个乱摊子,都要靠她一个人料理。这几天她都在外面奔波,白天在家里几乎都看不到她。唉,要说小姐的命也算是苦的了。虽然托生在有钱人家,吃喝不愁的,但一丁点儿大就没了亲妈,现在又……”
说到这儿,欢姐又忍不住摇头叹气:
“铠少爷,你是知道的,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觉得,她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心里压着很多事。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