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东宫,芳菲苑内。 “是九蛊十八毒,居然是九蛊十八毒。” 云婳替萧泠把完脉,给出了这个结论。 文竹连忙询问:“什么是九蛊十八毒?” 云婳余光瞥了她一眼,娓娓道来:“九蛊十八毒是古晏国最神秘的蛊毒之一,相传已经消弭于世。不过在前两年,这蛊毒便被人复刻出来,并且在人类母体身上种蛊成功,可惜还没来得及做子母蛊,母体便被蛊毒吸干养分死了。” “这般残忍邪恶的蛊毒,究竟是谁让它重现于世的?”文竹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道:“简直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云婳面色不改:“是我。” “……是?是你……” 文竹闻言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云婳。后者满不在乎地兀自忙碌着,她掀开萧泠的眼皮观察了片刻,神色凝重:“太子妃中的是子蛊,有人用自己的血肉给她下蛊了。九蛊十八毒不仅会在宿主体内毒性相撞折磨宿主,母蛊还会吸食子蛊身上的血气,直到子蛊彻底被吸食干净,变成一具干尸,才肯罢休。想要救她就得先找到母蛊载体,但这世间母蛊只有一人……” 说到此处云婳顿了顿,“三年前皇后派来东宫里的那个太监,理应是在乱葬山上连尸首都被狼群野兽啃食殆尽了才对,怎么会……” 她蓦地一抬头,看着文竹用吩咐的语气,说:“此事事关太子妃的性命,此刻方才午时二刻,想来军队也还并未走远。你去找到元宝,让他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快去!” “……”文竹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出言质问:“为什么?” “蛊毒与药不分家,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云婳看着她的目光变得不耐,皱着眉头呵斥:“让你做什么还不快去!怎么,耳朵聋了?” “……”文竹沉默片刻,蓦地嗤笑一声。 “云婳,你还真是盛玄胤忠心的一条狗。” 面对如此直白的辱骂云婳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不理睬地垂下眼,兀自偏过头将目光挪到榻上不省人事的萧泠身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文竹摔门而去。 空旷无人的芳菲苑清净得让人心闷,云婳坐在萧泠的榻前,良久,起身一路离开芳菲苑。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躺在榻上的萧泠指尖微微颤了颤。 她前脚刚踏出芳菲苑的门口,就听得身旁有人唤道:“云婳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云婳姑娘赏脸一叙,可好?” 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云婳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发现哪里根本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正当她惊愕之时,头顶拂过一阵轻微的风。云婳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抬起手朝上方挡去,那人见偷袭无果便笑了两声,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是个练家子,云婳暗道。 来人一袭东宫暗卫通用的黑色夜行衣,连带着大半张脸都蒙在黑布之下。她突然抬起手,云婳以为她又要动手,正准备叫来东宫侍卫前来抓捕,可那人却缓缓将手伸向自己而后,取下了蒙面的黑布。 显露真容的那一瞬,云婳眸色蓦地沉了下去。 那人却依旧笑得灿烂:“云婳姑娘,请吧。” — 与此同时,正在荒漠中有序行进的漠北军队收到一封来自东宫的急报,信封上写着太子亲启。 飞影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信封:“我去禀报殿下。” 黄沙漫天,浩浩荡荡的队伍声势浩大,三万铁骑踏起的飞扬尘沙弥漫在整个荒漠上空,由风吹过,送到不远处的漠北皇城。 铺天盖地的黄沙,犹如战场上的硝烟,笼罩着三万精兵冰冷的盔甲。 — 萧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的眼睛看得见了,却被人用木桩钉住了四肢,自己就像一块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心口处传来细密绵延的刺痛,萧泠低头一看,千万只黑漆漆的蚂蚁自自己心口处涌出,肆无忌惮地啃噬着她的血肉。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只得无助地长大了嘴,喉口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她越挣扎,手脚上的木桩就钉得越深。萧泠失声仰头,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夺眶而出。 “救……” 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块滚烫的铁块,堵得她嗓子生疼。她绝望地瞪大了眸子,蓦地看见自己正上方缓缓走近一个人影。 萧泠几乎在一瞬间清醒,是盛玄胤。 她吃力地想要抬起手,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