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被解除禁足的那一日,恰逢漠北大败都苑的捷报传进皇城。一时间,整个漠北皇城举众欢呼,无不拥护着这位带领他们屡战屡胜的年轻储君。 本来五月一到,为了庆祝萧泠重获自由的绿绮偏要拉着她和豆蔻主仆二人溜出东宫,跑到街市上去玩乐。本来萧泠觉得盛玄胤不许她出东宫,门口的侍卫早晚会拦下她们,也就干脆没有跟绿绮拉扯。 但出乎萧泠意料的是,东宫守门的侍卫看见她却表现得十分敬畏,弯腰行礼:“见过太子妃。” 萧泠注意到面前的侍卫有点眼熟,仔细观察一番笑出声来:“你是,上个月守在芳菲苑门口的侍卫首领?” 侍卫低下头,惊喜萧泠还记得自己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算不上首领,就是替殿下办事的下属罢了。太子妃这是要去何处?” 不等萧泠开口,一旁的绿绮抢先说道:“太子妃嫁到漠北已经三月有余,都没有逛过着皇城一步。今日好不容易太子殿下解了禁足,我就想和太子妃去街市玩玩儿。” 侍卫犹疑片刻,但最终还是恭敬地行礼,转身放行。 绿绮拉着她调侃:“看,我威慑力不小吧。” “是是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萧泠说完,沉下眼睑似乎思考着什么。 连身后一直沉默的豆蔻都看不下去:“明明是看在我家公主的面子上……” 本就和豆蔻有过节的绿绮瞬间炸毛:“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豆蔻也不甘示弱:“……吵死了,别扰了我家公主的清净。” “……” 一出东宫,闲来无事就喜欢到处混脸熟的绿绮直接拉着她来到了漠北皇城最繁华的地方——浦邑长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街边小摊卖力吆喝着,呼唤着不断流走的人群。健壮的屠夫撸起袖子宰着案板上的猪肉,肉沫星子横飞四溅;隔壁卖饼的大娘骂骂咧咧地指责屠夫的粗鲁,拾起手绢悄悄擦去饼上沾染的肉沫;长街的另一边,两个卖家畜的商贩因为枪客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惹得客人不快,甩袖扬长而去。 萧泠三人站在街头的长桥上,俯瞰着这个与商丘浑然不同的国家。 “商丘崇文,漠北尚武,今日我可算是看见了区别之处。” 萧泠垂眼轻笑,可正因为纸上谈兵的商丘有了武将霍骁,空有蛮力的漠北有了太子盛玄胤,所以两国的局势才会如此焦灼。如今两国之间靠着她和盛玄胤的这门亲事勉强维系和平,若是霍骁贸然出动,只怕是援鳖失龟,得不偿失。 因此前些日子她偷渡给严生的那封信,其实是在劝阻霍骁切勿操之过急。 顺便道出了,漠北太子是盛玄胤这件事。 到了晌午时分,烈日高照,在一个小摊上挑选着玉菩提的萧泠突然听见旁边两个摊主的交谈。 年轻摊主兴致勃勃:“最近太子殿下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年纪轻轻有勇有谋,都苑骚扰我漠北边境数十年,太子殿下不过出征一月便将其主将一举击杀,都苑军队群龙无首,溃不成军,还不是乖乖缴械投降,听闻最近那都苑派使臣前来议和,就是想要回被太子殿下扣留的都苑士兵。” 另一个稍微年老些的商贩颇为得意地称赞:“毕竟是少有的智谋,皇室子弟那么多,你猜猜为何着太子之位偏偏落到他一个饱受争议的庶子身上?若不是有些能力,怕也在这个位置上待不了这么久。” “……” 讨论声此起彼伏,萧泠站在摊前镇定自若地听着旁人的议论,握在手里的玉菩提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一股无来由的恐惧和慌乱从心脏蔓延开来,犹如胸口筑了一个蚂蚁窝,无数只蚂蚁扒开血肉沿着经脉爬向全身,所到之处一阵酥麻战栗。 萧泠身形晃了晃,回过神再也没有了挑选的兴致,直接递上手中的玉菩提:“结账。” — 和绿绮逛街市的萧泠兴致恹恹,一路上心不在焉,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和异域风景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索然无味。 走累了,萧泠便拉着绿绮豆蔻二人来到江边的一座酒楼里。江面上的风带着水汽的清凉迎面吹来,萧泠迎风而坐,靠在栏边张望着江上的风景。 江面上有小舟驶过,骄阳下的江面浮光跃金,跳动的波光粼粼闪闪,萧泠凝视着重重叠叠的江水,眼前事物有些缭乱昏花。 漠北难得的长河,也是贯穿整座皇城的护城河,此刻正静静地流淌着,暗波之下的深渊还不得而知。 萧泠突发奇想,起身下楼来到河边渡口,招呼了一叶小舟抬脚踏了上去。 绿绮和豆蔻紧随其后,狭窄的小舟勉强装下几人,船夫摇动着木桨,小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