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从小养尊处优,身子骨比不上漠北女人好,这次高热硬是养了足足七日才悠悠转好。 大病初愈,萧泠在榻上躺了整整七日,整个人入瘫痪一般手脚发软,四肢麻木。 豆蔻挽着她的手扶她下榻,萧泠脚刚一沾地便迫不及待地踉跄着走出了屋门。 彼时正值阳春三月,微醺的旭日挂在枝头,暖洋洋的阳光洒落在芳菲苑的大地上,微风拂动一庭生机。 萧泠微愣,感慨道:“休养前还寒气未褪,这不过一个礼拜,便祛寒还春了。” 她感叹着万物变迁,豆蔻在一旁牛头不对马嘴:“物是人非,不光是风景气候,怕是连人都变了呢。” 萧泠一时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因此也并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望着墙角处从院外伸进来的树枝,原本枝繁叶茂的古树此是更加茂密。 阳光有些刺眼,萧泠抬手挡在眉心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主,奴婢带您去树下歇息会儿吧。” 芳菲苑院中那株桃树已经结出朵朵细小的花苞,萧泠余光瞥过伫立在院门口的侍卫,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萧泠病好这件事豆蔻似乎很高兴,扶着萧泠来到了那棵桃花树下缓缓坐下。 树下的小石桌上摆放着糕点和茶,萧泠漫不经心地举起一块,食不知味地咀嚼着。 见她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门口,豆蔻有些疑惑地朝着那边望了望,嗫嗫问道:“公主,您是不是……” 听见她唤自己的萧泠转头看向她:“……?” 豆蔻皱了皱眉:“您不会又想要逃跑吧?” 萧泠:“……”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呵斥声打断。 萧泠和豆蔻皆是一惊,主仆二人一个会心对视,双双趴在院门口处探头张望着外边的情况。 这一看,便叫人移不开眼了。 依旧是芳菲苑外的那个池塘边,可此时岸上站着的却不是那个讨人厌的绿茶女,而是一袭青衣的窈窕淑女。 只见她身姿曼妙,墨发入瀑般倾泻而下,一双狐狸眼狭长而清明,魅惑中夹杂着一丝清纯。 她站在池塘边,盈盈抬手,朝着地上跪着的太监做了一个手势。 “罢了,起来吧。”她轻声开口,声音温润柔和。 然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却不住地发着抖,额头磕在地上不敢抬首。 萧泠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脑海里蓦地弹出一个人的名字。 ——云婳。 这个想法一弹出便很快得到了证实,只见她缓缓转身,目光与萧泠相接时没有一丝惊讶,而是十分淡定自如地弯下身子:“拜见太子妃殿下。” 萧泠一怔,不太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欲盖弥彰地站稳了身子。 她抬眼望向行礼的那人:“你就是云婳姐姐?” “是,太子妃唤我云婳即可。” 她说着,伸手从身后揪出一个畏手畏脚的人,赫然是那绿绮。 云婳推着绿绮向前一步,语气不太客气:“还不快给太子妃赔罪。” 萧泠见状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前的绿绮。 只见她神色黯然,眼神闪躲着朝着萧泠弯下腰行礼:“绿绮给太子妃赔罪,还望太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绿绮这一次。” “姐姐这是做什么?”萧泠实在是被她们的这通骚操作搞蒙了,一时间不知是该扶还是不扶。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萧泠不言语,云婳也不发话,只剩绿绮还在那儿弯腰站着,酸痛难耐。 终于,萧泠长舒一口气,认输般点点头:“罢了,姐姐起身吧,我已然无碍了。” 况且,命人泼水的人也不是她。 绿绮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云婳点点头,道:“太子妃原谅你了,起来吧。” 绿绮这才起身,撑着腰杆悄然退下。 随后,云婳抬手浅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裳,对着萧泠淡淡道:“既如此,若是没有其它的事,云婳就先行离开了。” 萧泠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胡乱点点头:“……哦,好。” 云婳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对着萧泠行了个礼,随后转身对着绿绮和她的侍从说:“走吧。” 在经过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边时,云婳略微停下脚步:“将他一齐带下去。” 一旁的侍卫闻言架起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四肢无力的小太监,二话不说就要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