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盛名”的大小姐了,果真名副其实。
她是林家尊贵的大小姐,还有个煊赫的外家,而他只是在小少爷身边伺候的一个卑微小厮,穿得灰扑扑的,她却愿意把目光落在他这不堪之人身上。
少年人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他不敢看她,强装镇定,假装不知,只把目光定在小少爷的身上。
“……好。”
“也好,林轩,那今日就由你看着他。”林如海还得应付接下来的寒暄,不适合带着幼子在身边。
“是,老爷。”林轩抱着球球回话。
他到林府也有半年了,杨婉婉见他根骨不错,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基本功法,虽然他看着清瘦,但臂力却与寻常的大人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什么林如海会放心让他一个人照顾球球。
荣国府门前,左右各立着一座大石狮子,大门分作三间,上头有狰狞的铜制兽首,叫人轻易不敢靠近。
左右分别还有一处角门,林黛玉最初从扬州被接过来的时候,就是坐在轿子上,走的西边的角门。
她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进,不过这次是与爹爹、继母和幼弟一起。
林如海神态如常,跨了进去,他身侧的杨妗妗也丝毫不露怯,夫妻二人像是逛寻常的园子似的,见着什么都习以为常。
一直悄悄盯着他们的贾琏,脑子里又在琢磨这林家到底在扬州得了怎样的泼天富贵,竟如此淡然。
“父亲和二叔还在前头等着与姑丈小叙,不妨请夫人先带着林妹妹和球球到后院,见过老祖宗她们。”
“夫人以为呢?”林如海还是先询问妻子的意思。
“既然到了人家府上,自然是听府上的规矩,老爷去就是了,不必担心我们娘仨儿。”她还能让贾家人给欺负了不成?不爽直接给她们全都药倒了,省事儿得很。
“好,黛玉,球球,你们就一起去后院吧,爹稍候就过去。”
林黛玉乖巧颔首,“女儿知道了,爹爹不必担心。”
球球还生着气呢,埋头在林轩的肩上,也不像平时那样爱说话,哼唧了一声,算是应答。
等在此地的婆子忙上前道:“到老太太的住处还有段距离,请夫人小姐乘轿。”
一行人分作两路,一路上了轿,被人抬着往后院的方向去了,林如海这一路,则由贾琏作陪,继续直走。
终于到了专门用于会客的正厅,早已坐在此处候着的贾赦和贾政起身,三人互相见礼。
“如海来了,方才我跟大哥还念着你呢,这一路上可还顺利?没遇着什么麻烦吧?”先开口的是贾政,气质儒雅。
“有劳二舅兄挂念,路上还算平安。”林如海又看向故意摆着架子不开口的大舅子,轻笑了一声。
“大舅兄瞧着又富贵了不少。”
贾赦这人越是没有什么越是要什么,空有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这么些年下来,身上也一直没有个一官半职,世家之中不知多少人笑话他是个草包,他偏偏最要脸面,总爱摆谱,要人捧着。
“怎么扬州的风水不太养人啊,如海你看着倒是瘦,到底还是咱们京都好,往后如海你的日子也好过了。”
贾政脸上的笑意一僵,他这个大哥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竟然当面这么直白的内涵人家这些年在扬州过的都不是好日子。
“咳——先坐吧,我这些日子也替你打听了一些消息。”
林如海承了贾政的好,没有与贾赦计较。
“有劳二舅兄替我辛苦奔波了,不知是怎样的消息?”
“你这次回京,官职上是肯定会往上升的,卸了巡盐御史一职,你身上还有兰台寺大夫的官衔,多半还是会继续留在都察院。”
“这个我心中也正是如此猜算。”
“可都察院能够留任京都的空缺,最低是四品佥都御史,这……”贾政故作遗憾,叹了一口气。
“你先前品级不算高,圣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你连升多级,我替你一一打听了,六品经历如今已经满员,轻易腾挪不出多余的位置。”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就觉得有些忏愧了,可林如海不但没有如贾政的愿,甚至还分出心思,认真地品了一下荣国府的茶。
嗯,味道一般,是去年的陈茶,荣国府的境况似乎不大好啊。
贾政那头继续滔滔不绝,明褒暗贬。
“如海啊,你当年被钦点为一甲探花,本该待在翰林院,仕途顺畅,这也实在是如海你运气不好,中间正好碰上太上皇退位,新帝登基,硬是在扬州被遗忘了好些年,耽误了前程。”
贾政心里最介意的,莫过于林如海考得比他好这一点。
身为次子,家里的爵位与他无缘,他当年本也打算走科举出仕的路子,深知其中艰难,要不是后来他父亲贾代善临死前上奏,皇帝体恤老臣,就额外开恩赐了他个六品主事的官职,他也得头悬梁锥刺股,去与那千军万马挤同一座独木桥。
旁边的贾赦白了贾政一眼,老二就是爱装模作样,嫉妒人家还非要装作为人家好。
等贾政说得口干,闭了嘴,林如海放下茶碗,抬眼看向他。
脸上依旧温润含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