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被问到,看向冯巧儿,冯巧儿仿佛早已准备好说辞,想都没想道:“娘,这不是菜,是花,能吃的花。印四公子给了花缸,怎么可能不给花种,难道要让姑娘在这么漂亮的花缸里种菜吗?”
原来是印四公子给的。
那位印四公子看着通身的贵气,他手上有这样别致的种子种出这样别致的花,常妈妈就不难理解了。
姜舒月再一次被冯巧儿强大的逻辑自洽能力征服,私下问她:“你就不好奇种子从哪儿来?”
冯巧儿摇头:“我只想尝尝好不好吃。”
姜舒月:终究是馋战胜了一切。
快到中午的时候,左宝树过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大陶碗,碗里盛着两小块豆腐。
常妈妈好奇地打量他,左宝树挠挠头:“我娘让我用豆腐换一小把青菜,您看能换不?”
本来他想拿四块豆腐换,他娘说太多了不划算。
常妈妈笑了,从前都是她们拿东西跟左婆子换吃食,看左婆子脸色,没想到也有对调的一天。
姑娘种菜不需要本钱,卖给贵人们却能卖出好价钱。至于以物易物的交换,只做过一回,那就是用四小把青菜换了印四公子的花缸、竹筛和花种。
常妈妈老神在在地想了一会儿,领他进屋看放在炕头上的两个填白瓷花缸和竹筛,这才回答他的问话:“不是我驳你面子,冬天青菜难得,长得也慢,实在金贵。看见那两个花缸和竹筛了吗,是姑娘用四小把青菜跟人换的。”
言下之意,两小块豆腐能值几个钱,也好意思拿来换青菜。
左宝树人憨却不傻,讷讷说知道了,转身要走,正与从厢房找了农具出来得姜舒月和冯巧儿撞了一个对脸。
第15章 翻地
冯巧儿警惕地看左宝树一眼,又看看他碗里的豆腐,顿时扬起笑脸,甜甜喊了一声宝树哥:“你干嘛来?给我们送豆腐吗?”
“送”字咬音极重。
上回姑娘给他们家送了那么一大碗豆角干炖肉,之后左宝树和左小丫过来送木盆和柳筐的时候,姑娘又好心割了一小把青菜给左小丫,也不见左庄头家对她们家有什么表示。
冯宝儿至今还记得,两小把青菜卖给印公子能卖十两银子,卖给印四公子也换了两个花缸和竹筛回来。
此时再看左宝树手里托着的那两小块豆腐,冯巧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左宝树被她问到,慌忙应了一声,转身回灶屋将碗放在锅台上就要走。
“宝树哥,怎么好好的来给我们送豆腐?”冯巧儿喊左宝树哥,姜舒月比冯巧儿还小些,就跟着她喊了。
左宝树人老实,又懂得避嫌,不会没事来她们家串门。
左婆子是个精明的,也不会无缘无故让左宝树过来给她们送豆腐。
左宝树第一次听见姑娘喊他,声音又软又甜,比银铃都好听。
他无端收住脚,根本不敢看,才要回答,就听常妈妈冷道:“哪里是白送的,左婆子是想用两小块豆腐换咱家一把青菜呢。”
“那怎么行!”冯巧儿第一个不答应。
左宝树早知道不行了,豆腐也不要,碗也不要了,就闷头朝外走去。
“宝树哥,你等等!”姜舒月将手里的小镐放下,在常妈妈和冯宝儿两脸震惊的目光中,割了一把空心菜,走到门口递给左宝树。
左宝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又看手里那一把已经割下来,再也长不回去的嫩绿青菜,喉头滚了滚,问姜舒月:“你们拿镐做什么?要刨地吗?”
记得姑娘她们刚搬过来的时候,是冬天,当时他们家正在翻地晒土。听说搬过来的是主家的亲闺女,主家还在田庄给分了地,他爹就提醒过常妈妈,冬天要翻地晒土,明年种地才能有好收成。
奈何常妈妈根本不会种地,也不听他爹的话,结果第二年忙活了小半年,收成很差。
后来常妈妈索性不种地了,就让地荒着,缺粮去城里讨。
守着地挨饿,是他爹对这一家人的评价,也是他娘不愿意帮她们家的原因。
后来知道姑娘能用水在冬天种菜,卖菜赚了钱,改善了家里的生活,左宝树真心为姑娘高兴。
这时候见姑娘翻出生锈的镐头,左宝树下意识就猜到了翻地。
在冬天用水种出绿叶菜,固然是门手艺,也能赚到钱,可终究不长久。
绿叶菜只在冬天值钱,卖的是一个缺,等到夏秋满地都是,就不值什么钱了。
想把日子过好,还得踏踏实实种粮食,仓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
姜舒月拿小镐确实是为了翻地,冬天翻地晒土,能增加地力,还能利用冬天的寒冷冻死土壤里的害虫,变废为宝。
冬春不翻地,夏秋徒伤悲,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最佳的翻地养地时间其实是在初冬,那时候土地还没上冻,翻地省力气。
踩着冬天的尾巴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地气上不来,土都被冻住了,翻起来特别费劲儿。
种植反季节水培蔬菜赚到了钱,姜舒月倒不是很缺钱,主要是几天摸不到土,她浑身难受。
没办法,谁让她是神农氏的直系后裔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