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身边,没看见她的身影,但是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南大哥,你快撒手,绣月的眼睛都要被你戳瞎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死丫头果然在吕小姐的身体里。
可是知道绣月在哪又有什么用?我身边除了胡为民和潘神医,还有吕庆时,薄唇太监,蜡黄皮,我也不能开口和绣月说话。
绣月不让我翻她的眼睛,但是我眼下能做的只有翻她的眼睛。
于是我翻完左边翻右边,最后干脆用两只手撑着吕小姐的两只眼睛,让她无法闭眼。
我在吕小姐的眼睛里,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眼神清亮有神,我知道那是绣月的目光。
绣月还在我耳边哎呀:
“南大哥快撒手,绣月要流眼泪了。”
说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绣月竟然这么蠢。她明明自己能说话,也能听见我说话,为什么就不明白我想让她活过来,然后配合我一下呢?
就在这时,胡为民突然凑到我面前说:
“奇怪,吕小姐的眼睛这么有神,确实不像是死人才有的样子啊。”
我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胡为民。
我能听见绣月说话,胡为民也能听见。他就算不知道绣月要借用吕小姐的身体养阴魂,也应该从绣月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里,判断出眼前的吕小姐,其实是绣月吧?
这时,绣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大哥看仔细了,这是我的眼睛,不是吕小姐的。”
听了绣月这句话,我终于松了口气,好歹我们现在是开始交流了。
我再看胡为民,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又开口说:
“山桥,你说这吕小姐眼睛都睁开了,为什么嘴巴不说话?”
胡为民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绣月听的,我又转头去看绣月的眼睛。
好在绣月听懂了胡为民的话,她的声音再次在我和胡为民的耳边响起:
“二位哥哥,不是绣月不想借吕小姐的嘴说话,实在是吕小姐自己喉骨僵硬,绣月不能出声啊。”
我都要疯了,刚才吕小姐喊爹的时候,破口大骂吕庆时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忍不住开口问绣月。
好在我脑子还没有完全昏掉,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可怎么办?我和胡为民不可能两个人唱着双簧戏,就说吕小姐没死吧?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别人知道,吕小姐确实没死,只是不能开口说话。
于是,我假装给胡为民说话,其实是想让绣月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吕小姐确实没死。
我松开撑着吕小姐眼皮的手,又去摸吕小姐的喉咙,然后看着胡为民说:
“吕小姐被膏肓鬼的阴气压制太久,她仅剩的一点阳气也被堵在这里出不来。如果不想办法让她喘口气,估计这人就真的没救了。”
胡为民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只要能让吕小姐这口气出来,她就能活下去。”
胡为民说完,我们两个就沉默了。
说是吊吕小姐的阳气,其实我们只是想让绣月开口。但是怎么让绣月能开口,我和胡为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旁边的蜡黄皮突然开口了:
“吕小姐既然是被阴气压制,那就用我的清神驱邪符再给她去去阴气吧。”
蜡黄皮说着就掏出符纸,准备往吕小姐的额头去贴。
我这边正想阻止,耳边又响起绣月的声音:
“南大哥,让他把符纸贴到吕小姐的喉咙处,说不定有用。”
这……
符纸是蜡黄皮的,按说我不可能比蜡黄皮本人更清楚符纸怎么用。
我犹豫了一下,绣月又说:
“南大哥,我之所以能睁开眼睛,就是因为他刚才用符纸贴了吕小姐的眼睛。如果想让我开口,真的可以试试让他贴在吕小姐的喉咙处。”
原来是这样。
蜡黄皮的符纸已经贴到吕小姐的额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伸出手去,把符纸从吕小姐的额头拿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它贴在吕小姐的喉咙处。
果然,蜡黄皮生气了:
“神符贴眼,可以使邪祟不生祸气,神符贴额,可以使人脑清神明。你现在拿它贴吕小姐的喉咙,你想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蜡黄皮,第一次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让吕小姐……张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