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纪,身手仍然敏捷。
他迅速越上房梁,立刻瞧见了那个“恶作剧机关”——两包被扎破的剧组专用的血包,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长牌。
这一次,长牌的花纹是“天牌”。
叶正弈一手攥着血包,一手举着那几张纸牌,声音爽朗,颇有大侠风范:“不知是哪位弟兄和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莫不是真有八卦记者混进来,想编什么小料吧?”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下来,“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恶作剧也要分场合!”
说完,他又轻飘飘地踩着梯子走下来,即使没穿戏服,也透着一股潇洒姿态。
他扔下血包与长牌,告诉导演自己要回房间洗个澡,说完不再看其他人,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男主角走后,整个剧组里里外外都在议论这场“恶作剧”,有人猜测,会不会昨晚的事情也是一场恶作剧?
当然,这些声音都无法传入叶正弈的耳朵里。
虽然是假血包,但被这种东西淋了满头的感觉并不好。叶正弈心中翻江倒海,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怒色。助理不敢触他霉头,唯唯诺诺跟着他回了房间,帮他准备好洗漱的新衣。
叶正弈黑着脸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让滚烫的热水冲走身上的血色。
他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闹鬼,即使是闹鬼,也和他没有一分钱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呸,他叶正弈行得正坐得直,那两只恶鬼就算索命,也索不到他身上!
是,没错。
他承认,他确实看到老李上威亚前,摄影师和班主嘀嘀咕咕说了一些什么,什么欠条啊,八十万啊,都是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他也确实承认,昨晚拍那场火烧大戏之前,导演把编剧叫到房间,通宵聊了整晚;在正式开拍后,制片人中途消失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汽油味道。
可是,这和他有何关系?
不是他解开老李的威亚,更不是他放火点燃了凌宸的小屋。
他捂住了耳朵没有听,捂住了眼睛没有看,捂住了嘴巴没有说——所以,他是清白无辜的。
他只是坐上了牌桌,打了几次牌,不小心玩的大了一些。
没办法,打牌嘛,总不可能一直赢。
幸好,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冯总是个善心人,承诺会把他们的欠款一笔勾销。等到这部电影拍完,如期上映,他又是屏幕前那个潇洒正义的大英雄。
他是清清白白的叶正弈,他不欠什么。
叶正弈洗去了身上的血迹,吹干头发,走出了浴室。
助理告诉他:“叶老师,刚才您洗澡的时候,制片人过来通知,让您去导演的房间和大家一起看样片。”
“看样片?现在?”叶正弈嘀咕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样片,他们还真是有事业心。”
不过他转念一想,按照剧组今天人心惶惶的状况,肯定不能继续拍摄了。这电影已经拍摄过半,有些导演喜欢一边拍一边粗剪样片,如果有任何问题,方便及时调整。
当然,这种拍摄中途剪辑的样片肯定不是全集,而是其中某一段比较关键的戏份。
叶正弈换好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出门走向了导演的房间。
片场小村里安安静静,只有雪落在地上的声音,叶正弈走在空旷的雪地上,忽然心里一动,猛地转过身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街角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老鼠?”叶正弈嗤笑,“这荒郊野岭的,老鼠还挺肥。”
“老鼠”:“吱吱!吱吱吱!”
“怎么觉得这老鼠骂的还挺脏的。”叶正弈耸了耸肩,快步走向导演的房间。
导演的房间在街角最后一间,叶正弈本想抬手敲门,没想到手刚一碰到门,门就应声而开。
屋内原本一片漆黑,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唯有正中间的放映机在播放着剪辑的样片片段。
光影变换,借着屏幕的光芒,可以看到屋里摆着七把椅子,已经提前坐好了六个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样片。
导演、制片、班主、编剧、摄影师……他们全都在。
叶正弈意识到自己迟到了,他轻声说了句:“导演,抱歉我来晚了。”
然后他就蹑手蹑脚地坐到了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上。
他把目光投向屏幕——今天看的样片,居然就是昨天拍摄的“纵火竹镇”的那一个片段。
在新增的飞页剧情中,男主角刀客意识到竹镇众人全是前朝余孽、邪教信徒,他们所有人都被洗脑,被控制了精神,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帮凶。在竹镇这个畸形的环境中,他们被催生出了纯粹的恶。
于是,刀客决定一把火烧掉这个魔窟。
屏幕播放的虽然是粗剪样片,但一气呵成,几乎没有瑕疵。
火焰熊熊,样片里的“大侠”点燃了人尸堆成的小山,镜头层层推进,配合上激昂雄壮的配乐,叶正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昨晚。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在这一刻,叶正弈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个英雄大侠,他就是正义的使者!
在特写镜头中,火焰烧到了死尸的衣袖,噼里啪啦的火舌跃动,宛如活物,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