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怀揣着远大梦想,时时来往张家庄与京城之间。
如今的张家庄已经大变样了,也不知道村民是饿怕了还是怎地,大伙都趁着天热,处处都摆着竹笸箩,搭着三角架子,开始大量晒菜干。
不管是豆角、南瓜,还是小鱼、小虾,凡是能晒得都晒了,好像今日不晒,明日就要迎来大饥荒似的。
搞得张敏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对李哲道:“那些红薯眼看着就要丰收了,除了叶子可以喂猪外,其实藤也能晒干作莼菜,红薯也可以切片晒干。”
这可是最传统保存食物的办法,比之罐头更经济实惠。
说到红薯,李哲笑眯了眼,“今年咱们村子肯定能过个肥年,阉猪每天用红薯叶喂着,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估计到了年根前指定能挂上三指厚的肥膘。”
庄户人家最喜肥膘,若是炼出了雪白的猪油,放进陶罐里可以储存许久。
而小孩子往往喜欢在喷香的白米饭上加一勺猪油,随便拌一拌,都不需用其它配菜,便可直接吃上几大碗,当然若是再淋上一点自家晒的酱油,味道就更好了。
张敏虽然平常吃得也不错,可对于杀猪菜有着别样的执念,“那杀年猪的时候,可一定别忘了通知我,咱们做血肠吃。”
“那是自然,”李哲大手一挥,“今年咱们收成好,交了税后,靠着粮食和菜干,说不定能直接吃到明年新粮出来呢。”
自古农民靠天吃饭,但老天爷的脸经常说变就变,要不是祖辈刻在基因里的危机意识,谁还会看得那么长远。
张敏走之前还顺道还去了书坊,只见铁子和小狗子两人拿着刻刀正在雕版。
她颇为惊奇,原以为他们会用胶泥活字印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你们还会这个?”
两人忙站起来行礼,铁子回道:“雕版其实也不难,就算不识字的工匠也可以做的。”
毕竟读书人还是少数,而雕版师傅只需将原稿反贴在木板上,照着字迹刻便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张敏立时来了灵感,“那岂不是还可以刻带图画的那种。”就像连环画小人书。
“自然,那种更简单些。”
张敏心下暗喜,这下可真是捡到宝了,果然是会者不难,干啥都信手拈来,“加油干啊,说不定咱们能靠着这本书发财。”
小狗子得意道:“小姐,你放心好了,我看满京城都没有哪本书比这本更好了。”
“那是自然!”张敏可是剽窃了名着啊,以后有时间她得把四大名着全印出来,看哪个书坊敢与她争锋。
当张敏带着一筐菜干返城回到猫儿胡同时,却见家里几个孩子都在前院里玩石子,“夫子不在吗?”
张敏越发觉得大皇子教书不太靠谱,若是这样旷课下去也不好,别把张良成的学业给耽误了,以后还怎么参加科举呢?
张灵见到她笑着扑过来,“阿姐,你又去村里啦,下回也带我们去吧。”
“行啊,我看红薯都长得老大了,下回带你们挖红薯去。”
众孩子立时高兴起来,张敏也从他们嘴里知道龙夫子这几日时不时地离开,一篇课文要讲好几天才能讲完。
到了傍晚时分,张敏刚把饭菜摆好,大皇子终于赶了回来,“咋这么忙呢?先吃饭吧。”
大皇子脸色不太好,强笑道:“都是些繁琐的小事,不处理还不行。”
众人都挺理解,李妈妈道:“夫子先处理家事要紧,若是赶不回来也没关系,厨房里还给你留着菜呢。”
大皇子客气致谢,待饭罢,张敏好奇地问他,“殿下最近挺忙,去了哪里?”
大皇子吐了口郁气,“进宫了。”
“莫不是贵妃娘娘又催婚?”上回他进宫回来后,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呢,不过贵妃再催也没用,大皇子目前也确实不宜立妃。
“跟我无关,”大皇子似是有些难以开口,想了想还是给张敏说了,“想必你也听说最近死了几个宫女吧。”
“咝~”张敏好像是从街坊嘴里听到过这事,“可是贵妃娘娘发怒仗毙了宫人?”
林贵妃的脾气可不好啊,上回要不是大皇子护着,她的小命说不定交待,而宫女的地位更惨,被人打杀了,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以前她就听说西门外有一个净乐堂,那是专门焚烧死去宫人的地方,有时候还烧不来。
比如先帝时,曾因太监、宫女对食一事,下令杀了二千八百人,还亲临剐之,这些史官们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不是,”大皇子压低嗓音道:“不知道是哪个妖人想出的法子,说是取经血做丸,服之可金枪不倒。”
张敏都快听吐了,为什么人一旦大权在握,便会暴露人性最卑劣的部分呢。
这也怪不得有铁骨铮铮的大臣,不惧龙颜大怒,而勇于进言劝诫,实在是部分皇帝的私欲太重了。
大皇子将打探来的消息简要说了一遍,原来自永安帝下令选秀后,便想着雄风大振一番,结果不知是不是年岁大了,床第间颇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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