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繁杂庞大的阵纹,宛如抽丝剥茧般逐渐淡化。
灰暗虚无中,阵纹光波流转,像是层层契合的齿轮脱钩般渐渐消失不见。
而这时,寂寥的黑暗中,一抹锋锐的亮光,穿透了大阵原本的位置,
那抹亮光愈发耀眼,到最后化作了一道极为宽大的光柱。
光柱的底端,也就是大阵的位置,忽然一阵轰鸣。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光柱中走出来。
那身影极为怪异,熊面人身,全身黑毛蓬勃旺盛,又像是一头黑猩猩。
熊人抬头,顺着光柱看见了那个目不可及的巨大身躯。
他目光闪烁,似乎有些唏嘘。
“封印了我们一万多年的封印大阵,竟然被血魔老祖的血液解开了,真是讽刺。”
他浑厚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间里回荡,像是野兽在低语。
……
大难结束了!
无数凡人和修士围聚在长宁对岸,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原本这里已经变成了深渊,无数人随着大地被血魔老祖吞入腹中,很多分隔两岸的亲人就此失联。
只要在长宁的对岸,哪怕是在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修士,也无法在这样的浩劫中幸免。
无数人陷入绝望之中。
现在被吞噬的大地又回来了,深渊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原先深
渊的边缘处,还是能看到一道道狰狞的裂缝,显示着这片大地曾被连根拔起。
分离的亲人再度重聚,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也有人丧生于天崩地裂中,被倒塌的山峰掩埋,被皲裂的裂谷吞噬,被奔流的洪水淹没。
但大部分人还是得以幸存下来。
大片大片的人们相聚在一起,场面尤为壮观。
不知谁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谁吞了天地吗?”
“听天剑宗的人说是什么血魔老祖?”
“对,就是血魔老祖!”
“可太恐怖了,竟然能吞了天地!”
说到血魔老祖,他们还是感到后背发凉。
“那又是谁打败了血魔老祖?”
那人又问。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谁打败了血魔老祖?没人知道。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们的救世主,我一定要给他修庙,供奉他!”
“对!救世主!”
“救世主!”
“救世主!”
一时间,所有人都高喊起来,声浪滚滚。
……
天幻宗的弟子,聚集在码头边,江面上漂浮着掌中船。
张亭剑负手立在船头,江风吹得衣袍鼓动不停。
“天幻宗众弟子,登船!”
他清喝一声,下了命令。
众位弟子应和一声,各展身手,犹如群燕般跃上宝船。
李潇和白清菡走
在最后面,身后跟着大黑。
这一次,没有内门弟子再嘲讽他们,而是十分热情的从甲板上搭过来一段木桥,供两人登船。
李潇见此情景,对白清菡笑道:
“看来在琴棋书画四艺上露面,并不算什么坏事。”
两人一狗登上船,内门弟子全都围了过来。
“两位才子佳人,回了宗门,我等会常去旁听两位抚琴的。”
沈康脸上洋溢热情的微笑,凑过去说。
“是啊是啊,两位琴艺如此绝顶,一定需要听众才不算浪费。”
内门弟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舔着,浑然忘了来时的那副神色。
李潇也不计较,环视了一圈内门弟子们殷勤的表情,说道:
“我抚琴,不喜欢有人打扰,你们不要惊动我便是。”
“不会不会,我们隔着远远的听。”
“您就当抚琴时候,有人在外边给您护法。”
内门弟子们赶紧答应着,生怕引起李潇的厌烦。
张亭剑笑了笑,镇宗老祖果真是非同凡响,未露一丝一毫的修为,便将这些内门弟子治理的服服帖帖。
“张亭剑,这就走了?”
一个粗重的声音从码头上传来,掌中船上的人纷纷看去,是谁敢直呼自家掌门的名号?
众人目光望过去,看见是一个有些虚幻的人影。
“
黄兄,你赶紧重塑肉身吧,我就先回宗门了。”
张亭剑冲他拱手。
黄见山放声大笑:
“没事,不差这几天,反正这长宁也没人能对我咋样。”
“李潇,清菡!再见了!”
黄秋儿跟在父亲身后,看见甲板上的李潇和白清菡,摆摆藕臂。
“秋儿,常来找我玩啊!”
白清菡双手捧成一个喇叭,抵在嘴巴上大声回应。
李潇瞥了白清菡一眼,冷不丁道:
“她找不到了,回去我们要搬家了。”
白清菡一愣:“啊?真的假的?”
李潇认真道:“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吧。”
白清菡小嘴一抿,有些不开心了。
李潇看她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他目光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