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昭听出了纪芜刻意加重的语气,一时间心内难安。
她抬眸看过来,更是瞧见了妹妹冲着她露出的笑意,令她越发胆战心惊。
什么意思?
纪芜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究竟知道了什么?还是说……是在故意试探?
纪明昭心中惊慌,竟一时间忘记了遮掩,她松开捂住的小腹,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就在她想要开口,跟纪芜说些什么的时候——
屋外再次传来下人的回禀声,“启禀侯爷、夫人,刘太医到了。”
到了嘴边的话,被纪明昭咽了回去。
而此时,方才还冲着她笑,看上去神采奕奕的纪芜,忽然伸手扶额,身体微微摇晃。
顷刻之间,站在一旁的谢铮来到她身边,当着王氏跟纪明昭的面,将人打横抱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清冷声音里满是关切,夹杂的都是紧张,也令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面对在场两位孕妇的“不适”,态度明显,高下立判。
顿时,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其实纪芜要假装不舒服的时候,已经猜到了谢铮可能会有的态度,但她没想到竟然如此夸张。
可既然如此……
当着母亲与长姐的面,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语气虚弱道,“也没什么,就是一路舟车劳顿,不曾好好休息,有些乏了。”
闻言,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幽深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心里却踏实不少。
毕竟,谢铮心中了然,怀中之人算不上舟车劳顿,一路上又吃好睡好。
甚至于,在他们回到侯府之前,她还窝在他的怀里睡了一觉,晚上的胃口也很不错。
所以,这是她的托词,并非真的身体不适。
“那我带你回去休息,”谢铮顺着纪芜的话,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随即看向王氏跟纪明昭。
“待太医来看过之后,若有什么事情,只管派人去告诉我,明日再来探望。”
说完,便抱着人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王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忍不住转过头来,向着纪明昭看去,却见女儿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那双平日里藏着温柔的眼眸中,似乎杀意凛然。
“明……明昭,你没事吧?”王氏伸出手来,却有些不敢触碰。
“母亲放心,我没事的,”纪明昭回过神来,极快地收敛起那抹杀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日子,总是要习惯的。”
听到这样的话,王氏的神情不由得一滞。
虽然心中仍有些惊惧在,却很快被心疼占据,她身为伯府正妻,曾吃过妾室给的苦头。
而如今,一个亲女一个庶女,却要在一个府里平起平坐。
这便罢了,家中的主君明显喜欢另外一个,且那个也有了身孕……
哪怕王氏不去细想,也知道女儿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可是……
若换作从前,王氏定要想些法子,就算无法阻拦庶女嫁过来,起码也要想办法让她的孩子生不下来。
她知道这样狠心,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现在……
因为诸多存疑,让她对庶女下手,她做不到,甚至想都不愿再想。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王氏的内心纠结不已。
很快,刘太医跟随下人进到屋中,王氏连忙收敛思绪,陪在一旁,却听见女儿对她说道——
“母亲,您先回去休息吧,待刘太医诊过脉后,我有些话想要对刘太医说。”
刚才发生的种种,让王氏明白女儿是想要说什么。
虽然并不放心,但她心里的确是希望换个更好的太医,来为女儿保驾护航。
因此,她答应一声,“好吧,那等太医诊过了脉,你让人与我说一声。”
纪明昭点了点头,目送王氏离开。
待王氏离去后,她跟刘太医说起话来。
*
与此同时,侯府之内。
谢铮仍将纪芜抱在怀中,大步向着静思居走去。
眼看着将要走到静思居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停了下来,“要……住在静思居吗?”
听到谢铮如此问,纪芜先是一怔,但她立刻就想了起来。
之前还未离开京都之时,因为瞧见严妈妈从静思居的内室中,拿出了长姐的小衣。
所以,当她跟谢铮争执时,见他要带自己回静思居,便引得她强烈抗拒。
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
“若你不想去静思居,我之前命人额外收拾了一处院落,咱们可以去那边。”
谢铮说的那个院子,并不在侯府之内,离侯府不算很远。
因为他始终记得,如今在他怀中的人,之前对于静思居的抗拒。
虽不知究竟为何,但他这个人,钱是多得很的,想要买下一处不错的宅院,单独给她居住,简直轻而易举。
那间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不曾有人去住过。
“行啊,”纪芜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