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
李妈妈略有些迟疑。
虽然纪芜已经离开,可她还是忍不住抬头向着门口看了一眼。
见她如此,王氏笑骂一声,“你这老货,在我面前怎还吞吞吐吐的?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她可不像乔氏那贱人。”
纵使乔姨娘已经死了,可过去,她毕竟是王氏心头的一根刺。
哪怕再过上几年,乔氏在她心里的模样也会非常清晰。
“实在是老奴不知该如何跟您说,”李妈妈轻叹一声,“方才二姑娘吃东西的模样,分明活脱脱的像您少年之时。”
身为王氏的陪嫁,又是自小伴着她一起长起来的最亲近的那个丫鬟,李妈妈当然很清楚自家主子年少时是什么样子。
闻言,王氏有些讶然。
“像我少年之时?这怎么可能呢?她又不是我的女儿。”
“所以老奴才觉得奇怪,这二姑娘像伯爷也好,像乔氏也罢,都是很正常的,唯独不应该像您,可偏偏……”
李妈妈说着,不由得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
她迈步去到软榻旁,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来到王氏身边,“夫人,您笑一笑。”
王氏依言照做,李妈妈伸手在她一侧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
“您瞧,这个梨涡平时根本瞧不出来,只有您笑起来的时候,仔细看才看得到,您当年不是还说,伯爷夸赞过这个梨涡吗?”
“哎呀!好端端的提当年之事做什么,晦气!”
王氏皱了皱眉,向着镜子里看去,再次笑了笑,露出那枚梨涡。
随即,她仔细地想了想,刚才的确在庶女的脸颊上也看到了梨涡。
“香兰,”她唤着李妈妈的闺名,“你说她一个庶女,为何会与我相似呢?”
李妈妈沉吟片刻,再度开口,“夫人,您说这好端端的,舅夫人为何忽然对二姑娘十分在意?甚至提醒让您亲自教一教她,与她相处?”
“你的意思是,嫂子可能发现了什么?那她为何不与我直说?”王氏的眉皱得更深。
“我的夫人呀,您的性子您自己还不了解吗?您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除非是您自己发现了什么。”
李妈妈无奈笑着。
“不如这样,您给舅夫人写一封信,同时按照她之前说的,多与二姑娘相处,看看咱们自己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
王氏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去取纸笔来,我这就给嫂子写一封信,好好地问一问她。”
*
主院那边的对话,纪芜并不知晓,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才进屋,就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下意识向软榻看去,与谢铮投来的目光相撞。
数日不见,两人皆打量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你送到府上的连弩,我已派人按照你的图纸制作,之后会进行试弩。”
“待一切全部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才会进献到陛下面前,大概需要个把月时间。”
纪芜制作的那把连弩,无论是精细程度,还是其他什么,都可以称得上是最顶尖的。
可这毕竟是要投入到战场上使用的,制作与操作的难易,以及试弩时的威力,都极其重要,需要更多方的验证。
若非有谢铮在,还不知何时能够呈到陛下面前,如今的个把月已经很快了。
“嗯,”纪芜答应一声,脚步并未向前。
事实上,此刻的她心中藏了很多疑问,她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不算很好,似乎还清减了些。
她想问问他为何会如此?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者……是不是受了伤?
可话到了嘴边,就好像是被谁封了口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听到他提起连弩,便想到那晚欢喜地去找他,却得知他在主院留宿的消息。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会想更多。
她会想在他留宿主院的第二天,肯定知道她回过侯府的消息,为什么没来见见她?或者只给她送个消息也好。
她还会想,他留宿了主院之后,是怎样的心情?欢喜吗?
毕竟,他与姐姐成婚四年,终于得以圆房。
她甚至会想,他这些日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她忍不住问起常柏时,常柏一直支支吾吾,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在主院留宿?
谢铮坐在软榻上,近乎贪婪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他很想大步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却不知为何,似乎脚步沉重,无法挪动。
伯府里有常柏护卫她的安全,就算暂且离开,也会让其他护卫继续保护她。
自然而然的,她的一些事情透过常柏,他全部能够知晓。
他知道她近来心情不好,食不下咽,更看得出她清减了许多,可他实在不知如何与她说那晚的事。
被下药是事实,那抹嫣红也说明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的确是想要来找她的,却忽然吐血昏迷,足足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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