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侯爷是真的很喜欢阿芜。”
好一会儿,纪明昭才温声开口。
“再怎么说,阿芜都是伯府的姑娘,府上的庶妹们无一不是给人做正妻的,只她为妾,终究太委屈她了。”
“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那不过就是个贱人生的贱胚子,能给侯爷做妾,已是她的造化!”
原本,房妈妈就瞧不上纪芜,会被侯爷下令掌嘴,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今日之事,虽然房妈妈就在跟前,听到了纪明昭吩咐琥珀的全部,可她打从心底里,仍然觉得自家姑娘就是最好的。
她只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用一些计谋。
况且,就算自家主子用了计谋,到后来,受伤的还不是她自己?
她终究还是那个心地善良又心思单纯的姑娘。
“夫人,若二姑娘为妾也就罢了,她若真做了侯爷的平妻……”房妈妈忧心忡忡。
“这样不也不很好,”纪明昭笑着看向她,眼中闪过苦涩,“我身子不好,又不能为侯府承嗣,指不定何时就……”
“夫人,您胡说什么呢?!”房妈妈急急地打断主子的话,“可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您放心,老奴绝不会让二姑娘影响到您在侯府的地位!”
“房妈妈,”纪明昭拉住她的手,脸上露出担忧来,“你可莫做什么糊涂事。”
“姑娘放心,”看向自家主子时,房妈妈眼中的阴狠烟消云散,又是往日里的慈祥模样。
“您身上有伤,快赶紧歇一会儿吧。”她扶着主子躺好,语气温和,“老奴就在外面守着,您有事就喊我。”
“嗯,”纪明昭低低答应一声,闭上眼睛。
她听着房妈妈的脚步声走远,去到了外室,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来。
与此同时,静思居。
纪芜服下了止疼药,才刚刚睡着。
朦胧之间,她听见有人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瞧见了站在床边的谢铮与一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手中提着药箱,看她的目光似有些奇怪。
顷刻间,她清醒过来,下意识想要坐直身体,却被谢铮按住。
“慢一点,你身上有伤,”将她扶起来坐好,他开口介绍着,“这位是太医院的章院首。”
纪芜听过这个称呼。
方才与侯爷说话时,他说为嫡姐请来了章院首,为何如今会在静思居?
瞧见她眼中的疑惑,谢铮才要开口。
章院首带着爽朗的笑声传来,“二夫人放心,老朽已为侯夫人看过,她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二……夫人?”纪芜重复着,猛然向谢铮看去。
虽然她已经知晓了侯爷想要纳她为妾这件事,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侯爷甚至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将事情决定。
寻常人家纳妾,好歹也要问过对方父母,给些聘金,然后才用一顶小轿从偏门抬入,从此关进家中。
纵使她只是个伯府的庶女,又在侯府里住了些时日……
侯爷就能如此轻易地决定好她的以后吗?
当她是什么?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吗?
看到小庶女此时的反应,谢铮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
可章院首在此,有些话实在不方便解释。
就在此时,纪芜移开了目光,看向章院首。
她心中的确有委屈也有愤怒,可就算再生气,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今日受了伤,且又惊又吓。
就算有侯爷为她包扎,如今有太医院院首在眼前,这样的机会也实在难得。
她必须确保自己的身体无碍,才能筹谋以后的事情。
因此,她伸出手臂,“劳烦您为我诊脉。”
章院首人老成精,如何瞧不出方才的暗流汹涌?
他估摸着是自己说错了话,歉意地向谢铮看了一眼,这才为纪芜诊脉。
比起纪明昭来,她的伤势显然要严重得多。
但好在,对于外伤方面,谢铮的处理极其妥当,又给她用了最好的药。
所以,她的恢复只需要时间即可。
“嗯,确实是没有内伤,但毕竟受了惊吓,恐会在夜间发热,再加上这位……姑娘神思郁结,老朽会在安神汤内额外添加一些药材,坚持服用些日子,会好很多。”
章院首一边说着,示意她换到另外一只手。
“姑娘,这人生漫漫数十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些时候不必去想太多,只管向前走就是了,就算是错了,也还年轻,有机会能够修正。”
“多谢章院首,”纪芜连忙道谢。
“不必多礼,只是老朽瞧姑娘面善,便多唠叨几句,你莫要嫌弃才是。”
诊脉之后,章院首开好了方子,又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谢铮认真听了,亲自将他送出静思居。
“侯爷,还有一件事……”章院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
“都说伤筋动骨养百天,虽没那么严重,却也要好好养着,房事上……需注意,且年轻人略节制些,也有助于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