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时分,我特意找了王黑子做伴,去村口那棵杨树下,那是村里的情报站,之所以傍晚过去,因为这些老娘们吃完晚饭,就自发过来集合扯老婆舌。
村里还有一个情报站,那就是小卖店,小卖店里有打麻将,打牌赌博的,大多数都是老爷们,虽然在那里也能得到一些家长里短的,但大家都是男人,说的最多的话题,还是赌博。
王黑子对于我今天之举,很是惊奇,他了解我嫉恶如仇,性子耿直,看不惯这帮老娘们的作为。
“今天你这是咋了”
“抽什么风了”
他打趣说。
我敷衍过去了。
我性子内向,话少,平日里,看到这帮老娘们,都绕路走的,今天为了弄清这个迷,我硬着头皮和王黑子过去了。
到了那里,远远就听到老娘们磕着南瓜子,神神秘秘的,交头接耳,挤眉弄眼,口沫横飞,唧唧哇哇的说着什么,看到我们过来,都一怔。
“哎呦!这不是小梁子,黑子嘛!你们咋来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我们。
“乍得,这地也不是谁的地盘,我们俩咋就不能来了。”
王黑子嘿嘿嘿笑着,死皮赖脸的和他们打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几个老娘们笑起来。
“你小子就是嘴贫,小心讨不上老婆……。”
”嗯哪呗,你可还要靠我们做媒呢……。”
“得了,这事,还真的靠你们,到时候,谁给我介绍成了,我给她送一头猪。”
王黑子嬉皮笑脸的说。
“真的”
“说话算数”
有个脸色黝黑,身体肥胖的老娘们笑着问他。
“谁他吗说话不算数,谁是小狗。”
王黑子忽然变得很是认真。
他们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
这个时候,我被晾在一边,很是尴尬,窘态挤出一丝微笑。他吗的!平日里,找我看事时,都对我恭恭敬敬的,可平日里,我真融不进去这个圈子,想起一句话,物以类聚。
我看王黑子和她们斗嘴没正行了,轻轻碰她他一下,这小子聪明,立刻意会了。
王黑子故作神秘的小声说“你们知道嘛,最近,狗娃病了……。”
狗娃病了?
几个老娘们立刻来了兴趣,都凑过来……
“我的妈呀”
“这下完了”
“他家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谁说不是呢,这老萧太太命硬啊,把儿孙都克死了。”
“啧啧啧,前些年,他家人丁兴旺,日子不错,谁不羡慕……“。
“这个老不死的,想起来,我就生气,她活了一百多岁,还不死,把儿孙克死了不说,前几年,我和她是邻居,我家养的老牛,毛驴都死了,养了十多年的大黑(狗)自从进了她家一次,好好的回家就死了……唉!晦气啊……。”
“要不是大家伙齐心协力,把她撵走了,咱们村可遭殃了……。”
“她家人都被她克死了,现在,这唯一一个重孙子,也不放过了,作孽啊……。”
“狗娃太可怜了……”
“唉!”
“都是命”
“前几天,我去学校,看到狗娃瘦的没人样了都……。”
“我也看过,感觉这孩子好像没魂了一样……。”
“这么说,狗娃真的要……。”
太可怜了!
几个老娘们唏嘘不已,不约而同的看着我。
“小梁子,你说说,这怎么回事”
“嗯哪呗,你赶紧给看看吧”
几个老娘们忽然变得伤感了,期待看着我。
瞬间,我对她们的好感油然而生,放松下来。
我故作玄虚的清清嗓子说:“那个大娘,婶婶给我讲讲呗,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几个人里,那个年纪最大的王大娘叹口气,告诉我,她听奶奶说过,这个老萧太太年轻时,是个要强的女人,高个子,长的不错,性子温柔,见人就笑,人们都很喜欢她。
她家不是坐地户,是外地搬来的,据说家乡闹饥荒。来投奔这里的亲戚,她话不多,很少出门。
村里重男轻女的,大多数女人婆家对不好,尤其是一连好几胎生女娃的女人,总是被婆家虐待。女人地位低,家里事都是男人说了算。
而他家却不同,老萧太太的男人虽长的相貌堂堂,高高大大的,可对于老婆的话言听计从的,夫妻俩感情很好。
他们搬到这里,勤劳能干,起早贪黑的干活,日子过得还不错,人丁兴旺,他们有三个儿子,五个孙子,三个重孙子,可不知为啥,都死了,她家亲戚也死了。
最后,只剩下她的一个重孙子狗娃了,大家都传言她不祥,命硬,不愿意看到她,觉得她是个瘟神,晦气,怕她给村里带来厄运,都义愤填膺的议论纷纷的,最后,不知道,她是迫于压力搬走的,还是因为喜欢清静,搬到村外去了。
“没想到,狗娃还是没逃过去……”
王大娘说完,叹息不止。气氛忽然变得很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