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申时。
徐川踏入了第二诏狱的大门。
这里已经完完全全被改造成了一处处监牢。
班占魁领着他,先去见了马晨材。
马晨材所在的,是班占魁在这里的公房,条件最好的地方。
马晨材毕竟不是案犯,是朝廷命官,也是知府大人,被锦衣卫这样关押、摆弄,已经生气至极了,见到徐川,直接大骂道:“恶狗!好一条恶狗!”
“你将锦衣卫爪牙抓来本官,绑架朝廷命官,你这是谋反!你这是叛逆!徐川,你个恶狗臭官!不得好死!”
“早晚有一天,官家会把你抓起来的!到死后,一定是让你凌迟受死!”
徐川搬来椅子,静静地看着马晨材。
马晨材挨个问候了一顿徐川的十八辈儿祖宗,最后终于累了,声音也小了下来。
“拿水来,我要喝水!”
徐川对身后的班占魁使了个眼色,端来了一碗热茶。
马晨材身躯被绑在椅子上,双手倒是可以动弹,接过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说完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徐川缓缓问道。
马晨材不答话,“再来一碗茶水。”
徐川:“好,你慢慢喝,我慢慢说!在驿站截杀你的那伙人,是奉了命,来取你性命的!这是秦桧命人送去的书信,你可认得?”
马晨材皱着眉头,看向那封信。
“这信是何立所写?还说要让我死在信州?不可能,秦相一定不会这么对我,这一定是你们编造的!”
“这是那个王一刀的供词,他已经招供了和秦桧的关系,想不到吧,这个人还是你的老相识!”
说着,将王一刀的供词递给了马晨材看。
“王一刀?绍兴七年……释放……”“这个人是我放的?”马晨材不敢相信。
“不,当初是秦桧放了他的,从刑部大牢出来后,他就成了秦桧手下的一把刀,专门帮他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后来这人被秦桧安排到了信州。”
“他又因为惹事,又摊上了官司,好在秦桧出面,保下了他,让他上山做了匪。”
“当年,这个人在钱塘县灭了陈霍家满门,可是你亲手抓的!你可是他的仇人啊!”
“秦桧让他去杀你,许诺的是一万两银子,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吗?”
马晨材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从信州一路被押回临安,他就隐隐不安,猜到了一丝可能,是秦桧要灭自己口,但是却极力说服自己,是徐川在搞鬼。
现在,看着面前的供词、证据,马晨材怒吼道:“秦桧!你个天杀的奸臣!狗日的畜生!”
徐川:“你现在明白了还不算晚!如今你还是吉兴知府,是朝廷命官!依然有家财,有儿子。”
马晨材深呼吸了几回,冷静了下来,死死盯着徐川:“你要让我出来指认秦桧!”
“不错,马大人是个聪明人,你要是能够陈述秦桧这些年的罪状,我感激不尽,天下大宋百姓也感激不尽!”
“而且,到时候你还是吉兴知府,你儿子在狱中被顶包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吱声。”
“可是你若是执迷不悟,还要让秦桧稳坐宰相之位,我担心你去了吉兴之后,便会葬身在那里!”
“到时候,可没有我锦衣卫的人保你,你的妻子儿女,应该都会死在秦桧手下!”
马晨材哆嗦了下,既是因为冷,也是因为害怕。
当日在驿站之中,周围的护卫都死了,他和妻子、儿子抱作一团,蜷缩在床底下,害怕地要死。
要不是李大志带着人冲进来,他全家老小,一个都活不成。
现在听到徐川这样说,马晨材狠下了心来,“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要保证我全家的安全!秦桧党羽遍布六部衙门、十八路州府,我到时候,不去吉兴!就待在临安府!”
“到时候,你要向官家举荐,让我重回刑部,我要做刑部主事!”
“即便秦桧倒了,他的党羽们一定也饶不了我,我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没有敢动我!”
徐川有点为难。
“马大人,这件事绝对不行!到时候你举证秦桧,自然就是把你自己的那些事情也含在里面了!”
“秦桧的诸多罪状中,都御史高在林、户部尚书左冲制、兵部尚书蔡云栾、吏部侍郎潘云峰,还有你,一定都脱不了干系!”
“你跟他们牵连甚密,要审秦桧,就不能不审你!”
马晨材怒了,“什么!你个狗贼,你这是要我自掘蚊墓,自投死路?”
徐川摇头:“不,我现在是给你一条后路!到时候,秦桧会被下狱,其他的人会被罢官革职,然后抄家发配。”
“若是有罪大恶极的,应该会斩立决、腰斩。而你,马晨材,到时候会相安无事,得一条自由身,保全家老小性命!”
“你要是怕人报复你,你就住在临安府,有锦衣卫罩着,保你全家老小无虞!”
“这个条件,你好好想想吧。怎么选择,我给你一天时间!想必,现在秦桧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败露,正在想方设法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