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公主吩咐。”素枝作为正主倒是心大,说完就不管了,倒把周瑛这个旁观的愁了一愁。
就连车队怎么出的朝阳门,怎么来到通州码头,周瑛都没注意。直到车队停下,周瑛下了朱轮华盖车,江风拂面,湿气莹然,神智才为之一清。
江边停泊着一艘艘船舫,巍峨高大,绵延开去,几乎占满了整片江面。
皇帝已经领着诸位大人皇子上了船,徐贵妃这才领着几位公主,上了甲板,登上船舫。各人分配的房间不同,周瑛跟几位公主分在一处,跟周瑶相邻,跟周环相对,周珂在斜对角。
周瑛跟众姐妹打过招呼,进屋关上门。
周瑛坐了一路马车,这会儿也不急着坐下,打量屋里的陈设摆件,开窗户看江上风光。
素枝自去清点行礼,这些先前由专人运来,大件的在耳房,小件的都在屋里,虽然都被整齐摞在屋角,但大喇喇摆着,到底不体面,再者,也怕经数次交接,而有所遗漏。
屋中床榻桌椅、屏风茶具一应俱全。
白柳拿帕子抹了一下桌椅,不见灰尘,撇了撇嘴道:“还算干净。”
但桌上摆着的茶具却不用,白柳循着记号,找到放置茶具的箱子,手脚麻利地取出一套茶具,拿热水烫过,又取出自家带的老君眉,冲好泡上,“也太没运气了,跟那位住个对门。”
这几年周瑛和周环虽然没明着对上,但暗里的交锋也不少,白柳自然看那边不痛快。
“你且管住你的嘴吧。”周瑛嗔道,“现在门对门住着,稍不留神,就要被对门听到。她到底贵为公主,真要捉到你背后说她坏话,就是我想保你,一通苦头你也少不了。”
“我不过关上门自家说两句,公主不爱听,我就不说了。”白柳虽然嘴倔,但声气到底弱了。
“瞧瞧公主把她惯的,还会跟公主使脸色了。”素枝虽是责怪,但也在提醒白柳分寸。
白柳为自家公主打抱不平,原是一番好意,结果被泼了一头冷水,虽然知道公主说的是对的,但还是有点委屈。经素枝一提醒,想起公主一向待她最宽松和气,连素枝都多有不及,那点子委屈不但全消了,还生出几分内疚。她别别扭扭捧着新茶,递给周瑛,“是我的不是,公主饶了我吧。”
对素枝给白柳的暗示,周瑛只做不知,接了茶笑道:“那我可得好好品一品这茶香不香了。”
这事儿就此揭过。
周瑛在船上适应得还算良好,这船大得很,就算要避开大皇子周琏常出没的地方,也还有不少地方可以逛。周瑛闲来约上周瑶,或在甲板上钓鱼,或在船头赏一江山水,可谓快意。
不过,也有人过得不痛快。
徐贵妃自登船头一天起就开始晕船,吐得晕头转向,饭菜一点吃不进去,勉强硬塞一点,也会翻倍吐出来,没过几天,徐贵妃吐都没得吐了,呕得全是酸水。随行太医不知道开了多少方子,但没一个见效。徐贵妃几乎自上了船,就没离过床,才几天就瘦了一整圈,憔悴得不成样子。
周瑛当然要赶去侍奉。
不过,徐贵妃原就晕船难受,人多了更眼晕,所以凡有客至不过片刻,就被通通撵走,就是皇帝也得不了几回好脸,唯有乖巧的儿子周珏能得另眼相待。
皇帝看这样下去实在不行,改了行程,下令尽快赶往最近的码头津阜。
因津阜原不在计划内,皇帝不欲声张,只着人通知地方官员接驾,并未昭告皇帝驾临。至于房舍自有当地乡绅献上自家宅院,虽比不得行宫,但仓促之间能得如此,也算过得去了。
皇帝悄悄征召当地大夫,收集各种治晕船的偏方。因津阜是临水之地,于这方面还真有不少有用的土方。徐贵妃照做后,确有缓解,但已经下了船,也不确定是否是药的缘故,只能先养着。
虽然停在津阜是为了徐贵妃的晕船症,但皇帝也不能真把当地官员扔在一边不管,所以在确定徐贵妃的症状有所缓解之后,皇帝就去接见地方官员,考察民生吏治去了。
津阜是重要港口,也算繁华,众皇子皇女深居宫中,几个皇子还有机会出去,皇女们却是一次宫都没出去过,自然蠢蠢欲动。因在外面,皇帝并不过于约束子女,只吩咐众人出去时带好侍卫,又给众人各自发了不少银两,让他们好好玩。
但这些跟周瑛无关,徐贵妃病情有所缓解,心情好了点,不再撵人,周瑛自然留下侍疾。
周瑛这个记在名下的都这样,周珏这个亲生的就更不用说了。
难得周珏年纪小小,又一副爱玩的性子,竟真能耐得住寂寞。虽然他人小,就算侍疾,也既端不稳药碗,又扶不动人,但在徐贵妃喝了药后喂个蜜饯,拧块湿毛巾擦个手……也做的有模有样。
徐贵妃见了却有些不忍,“小珏,你想去街上逛逛玩吗?”
周珏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抿住嘴,小嘴几乎抿成一条线,“我不去,我要留下来陪母妃。”
徐贵妃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搂住周珏道:“母妃没事了,不用小珏留下来陪。”见周珏眼中不太信,徐贵妃又道,“你这回出去,也帮母妃买些新鲜物事,好吗?”
周珏到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