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山上下来的那群人?”
农夫郑重思索之后,摇了摇头:“将军,我就在秦楼楚馆旁边摆的摊,没见到您说的那些人。”
江星烟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休息。
她守在这里,一连问了之后出来的八个人,都不曾见过。
她直觉不对劲,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直到一个扮作磨刀匠的将士出城后,才有了些眉目。
“将军,我在刺史府门前,看到了你说的那种盘车,车上的人数也对得上,有五人。
可是,衣服穿着,样貌身形都不一样,恐怕不是北洛贼子,只是凑巧相似?”
江星烟眯起眼睛。
从商时,最忌讳的就是把一切都归结于凑巧。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全都是因缘际会,有因有果。
想来行军打仗,未必不是如此。
她让磨刀匠详尽说来。
“那五个人似乎以一个人为尊,是刺史亲自迎出来的。
我只多看了一眼,就被府兵给赶走了。”
江星烟豁然开朗。
从山路上她就发现了,几人的样貌都不像北洛人,还以为是挑了些偏西周长相的士兵。
现在想来应该是用了易容术。
这个常出现在话本子中的江湖第一邪术,被江星烟从脑海的角落里,挖了出来。
传说最高明的易容术,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还可以改变年龄,甚至身形、性别。
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改变声音。
除非专门练过口技。
这些北洛士兵,口音那么重,要是进城自己去采买,肯定瞬间就会暴露。
联想到他们说的话,他们需要的一切,都应该是直接从刺史府往山上搬运的。
想通这一点,江星烟再次回到城门前,通知到各个监视的队伍,只要是装着货的盘车,全都跟着。
等她再回到坎山山脚,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四周唯有虫鸣。
车轮沉重的声音近了。
江星烟屏住呼吸,把手放在刀柄上,准备战斗。
不成想,盘车却在岔路口转了一个弯,冲着隐秘的小路去了。
她只好一路跟着,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所有物资都下在小路边。
由小路上五步一人、十步一岗的士兵们,往山上传递。
江星烟给埋伏在这里的士兵们,做了一个手势:全部干掉。
卸空的盘车重新回到上山的路上。
“百户长,为什么要送到小路上啊?”
这人显然是第一次跟来。
“呵,你是不是傻?
咱们拉着全山人的命,万一被劫了,大家都得玩完!”
百户长的话音刚落,脖颈上一凉,头已经被人提在了手中。
眨眼间,五人全都被解决,换成了霍家军。
江星烟本来是个连鸡都不会杀的柔弱女子,自从被婆母磋磨了三年后,心变得冷硬。
拿刀砍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竟也越来越顺手?
从另一条路赶过来的辛追看到这一幕,嘴角直抽。
以后惹谁都不敢惹将军夫人啊!
盘车很大,够拉十个人,剩下的就潜伏在一旁,跟着往山上走去。
“口令!”
山门上的士兵拉起了弓箭。
“鸡头!”
这是采买小队早上出发前跟守卫对的口令。
对面一阵沉默。
江星烟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隐蔽!”
黑暗中,无数箭矢飞射而来。
车外的霍家军找到树木当掩体,车中的众人翻下车底,以车为遁。
咴!
拉车的马发出最后一声凄惨的嘶鸣,轰然倒地。
无数火把骤然亮了起来。
“放铁浮屠!”
震山响的呼声过后,江星烟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
十几个骑兵,身披无数精铁甲片穿插而成的重装铠甲,头戴只露出眼睛的精铁头盔。
在火把的照映下,泛着嗜血的寒光。
他们挥舞着狼牙棒,从山坡上俯冲而来。
坐下战马披着同样质地的马甲、盪胸,首尾套着鸡项、搭后,马头上笼着精铁头罩。
什么都看不见,只会冲锋。
江星烟震恐转身,冲着全员呆住的霍家军大喊:“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