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的童年是完整的,是幸福的。
虽然有欺凌,可也有值得回忆的记忆。
钟家那时候还没有做金融,父母也都是普通职员,每到寒暑假,钟意和钟祈年都会被爷爷奶奶带到老家。
老家的小院子里住着很多户人家,住在钟家斜对面的就是一户姓陆的人家。
而那时候,整个小院子里的除了那户陆姓人家,别的都是钟姓。
爷爷奶奶说过,那户姓陆的人家是带着孩子偷偷跑出来的。
而那个孩子,就是陆允洲,他是被他妈妈带着到了钟家小院的。
而陆允洲,也是随着妈妈姓的。
因为不同姓的原因,陆允洲被同院的小孩子、大孩子欺负,钟意站出来保护过他,可她一个人说不过,钟祈年为了保护她,连带着也保护了陆允洲。
从那之后,三个孩子的关系就渐渐好了起来。
他们下河捉螃蟹、捉虾、捉泥鳅,还在田间地头玩过丢泥巴游戏,后来糊了一身泥,被带回家各自挨了一顿训。
挨了训后,陆允洲还偷偷给他们送吃的。
那时候,陆允洲个子小,同院的小女孩都说他长得丑,个子矮,长大没人会愿意嫁给他。
九岁的钟意站到十四岁的陆允洲面前,冲那些小女孩喊说:“允洲哥哥才不丑,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他。”
她这句话,惹得小女孩们笑成一片。
钟意龇牙咧嘴的冲她们做鬼脸,她们才乱七八糟的跑开了。
末夏的夜里,拂来的风是热的,还带着稻子快要成熟的香气,知了在树上不知疲惫的“吱吱吱”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小院的长巷里,站着两个差不多高的身影。
红灯笼挂在各家门前,随风飘扬着的同时,照亮着每个小孩子回家的路。
时不时的,不知谁路过,院子里会传来几声零碎的狗吠声。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是风拂到了风铃。
钟意回过头,汗濡湿了她的碎发,她笑起来,缺了两颗大牙的样子看着傻傻的,可眼里的纯真,却清晰勾人。
十四岁的陆允洲已经懂事了,可他是个不太幸运的孩子,爸爸和妈妈总是吵架,爸爸喝了酒会打人,妈妈才逼不得已带着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小院。
刚来,人人都给与他恶意,只有钟意,缝缝补补的填着他的创伤。
圆月半缺,高高挂在空中,红灯笼的光洒下来,混合着月色,在地上铺了一路杏黄。
一双影子在地上对视上,片刻的沉默后,稍微高点的那个影子张开了唇说:“你才九岁,你知道什么是嫁人吗?你就张口乱说。”
矮点的影子犟着回:“我肯定知道了,就是像爸爸和妈妈那样,睡一个床,喝一杯水,还要生两个孩子,像我和哥哥这样的小孩。”
热意炙烤着人,直叫人心头浮躁,可陆允洲却笑了:“你的话,我记住了,但你不许反悔,可要说到做到。”
钟意哪里懂那么多,但还是硬着头皮承应下来:“允洲哥哥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没人嫁给你的话,那我就嫁给你。”
院子那头,有人在喊陆允洲:“允洲,回家吃饭了。”
陆允洲提起嗓子应了一声:“知道了,妈。”
话落,他又看钟意,十四岁的陆允洲抬起手拍了拍九岁的钟意的头说:“那我等你长大,长大了,你做我的新娘。”
说完,他转过身跑回了自家院们。
钟意在门口怔了怔,蹦蹦跳跳的去找钟祈年了。
后来的第三年,小院子人多口杂,总是说陆妈妈来路不明,流言蜚语伤人,落进陆妈妈耳朵后,她不忍陆允洲受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了。
陆允洲离开的那一年,钟意十二岁了,而他十七岁。
从那以后,杳无音信,再到现在再见面,恍如隔世。
钟意想到曾经,她也不是不记得这个承诺,只是,她以为对方早忘了。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陆允洲递来了纸巾,嗓音轻柔的安慰说:“对不起,是我回来迟了。”
钟意接了纸巾擦泪,等情绪缓和后,她才抬起眼看向他说:“当初的承诺,我一直都还记着的。”
陆允洲的脸上先生出惊异,而后又是惶惶的不安:“那你还愿意兑现承诺吗?”
钟意并没有退缩,迎着他坦荡炙热的目光,直白望进他眼底说:“可我已经不配兑现承诺了。”
话落,她猛吸一口气,又继续开口说道:“在来之前,哥哥应该对你说了我的情况吧,他说我留学才刚刚归来,应该还说了我感情空白的事吧,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没出国,我在柏城读完大学后,就进入顾氏企业做了顾时宴的秘书,不对,不仅仅是秘书,我还是他的舔狗,更是他的床伴,他有需要的时候,他喊一声,我就必须要到,在很多地方,我都跟他发生过关系,车里、家里、办公室、公共卫生间、宾馆,数不清的次数,数不清的地方,但即便这样,我也没名没分,我只是他见不得光的玩物而已。”
揭开自己的伤疤去拒绝自己念了挺久的男人,这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可她不愿意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