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意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对着柏城的夜风,声音喑哑暗沉:“果然如我所料。”
顾时宴看着她背影,毫不心疼的问说:“话问完了?”
钟意又喃喃追问:“所以自始至终,你喜欢的人都是苏云禾,对不对?”
顾时宴的答案给得毫不犹豫:“是。”
钟意并没有任何的多余情绪,声音寡淡、自嘲:“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人。”
如果他说了,钟意想,她不会贱到这种地步。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顾时宴微微仰起头,压抑住心头忽然产生出来的一抹涩意,他冷冷的说:“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说。”
钟意听到这,瞬间就崩溃了。
她扭过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瞪着顾时宴,她大声吼着说:“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说?顾时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自以为的没必要,你害了我,你浪费了我六年青春,六年,整整六年,你拿什么赔我?还有我的……我的身体……”
查出胃癌后,医生就特别清楚的告诉她说,常年的酗酒和不规则饮食,让她的肠胃产生了负担,才会发生癌变。
而这些,顾时宴通通不清楚。
甚至在此时此刻,钟意崩溃的发疯之后,他还觉得她说的只是她单纯的“身体”。
顾时宴的目光平静如水,轻轻落在钟意的脸上,他声音淡而清冷的问说:“你也爽了,不是吗?”
云淡风轻的几个字,让钟意瞬间就觉得所有的力量都是打进了棉花里。
她看着顾时宴,心里觉得后怕。
跟在他身边六年,他竟然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冷漠。
钟意冷笑了一声说:“呵,你只会记得这个”。
顾时宴反问:“那要记得什么?你的生日?你的例假?你的喜好?可是有必要吗?当初你是怎么爬上我床的,你不会忘了吧?”
是她的死缠烂打,让他直接上了她。
她当初认为的倾心付出,在他眼里,是一文不值,是狗屁不如。
钟意听惯了他的冷言冷语,笑了笑说:“也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工具人。”
顾时宴早就没什么耐心了,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苏云禾的房间,像是害怕她会忽然出来,听到他和钟意的谈话一样。
这份维护,钟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对自己,可从来不会有这份心思。
顾时宴阴沉着面庞,声音低低的说:“钟意,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放你自由,曾经的一切,你也没必要一直再追问。”
钟意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那之前呢?之前我那么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我自由?”
顾时宴垂下眼眸说:“别再问了。”
钟意一步步逼近他:“为什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顾时宴伸手将钟意的身体抵住:“我说了,不要再问了。”
他眼神冷冷的,显然不想回答什么。
钟意笑容悲凉、满是哀伤:“好,你不说,那我替你说,无非是因为相比之下,我可能比韩冰洁重要那么一点点,但是苏云禾回来了,我就不需要待着了,对不对?”
顾时宴丝毫没有被戳破后的窘迫,反而粼粼一双眸,热意炙热的盯着钟意说:“既然知道了,那就别再追问了。”
钟意气不过,心脏口始终堵着一口怨气。
她看着顾时宴毫无愧疚的脸庞,忍不住,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她用尽了力气,打完后,她的一整个手臂都在发抖。
顾时宴偏过头,牙关紧紧的咬了咬,脸颊侧边肌肉跳了跳,似乎是在隐忍什么。
钟意冲他吼:“顾时宴,我真是错看了你!”
好久,顾时宴终于正过脸,他眼神阴恻恻落在钟意的脸上说:“可是已经迟了,这一巴掌,就当还你债了。”
钟意冷冷的笑着,不允许自己自卑落泪:“我不需要。”
她眼神森寒盯着顾时宴,一字一句的说:“但你记住了,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话落,钟意猛地一推顾时宴的身体,然后直接离开。
顾时宴一个人站在风口,看着柏城的沉沉夜色,心里头竟然乱糟糟的,十分不是滋味。
他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到底是在意呢?还是不在意?
可他只知道,苏云禾的回来,他很高兴,很开心。
失而复得的心情,他无法言喻。
而韩冰洁,他是真的不想娶,他也从没有碰过她。
只是,在家人需要的时候,他会做做样子,让家人放心,装出很爱她的样子。
顾时宴抽了一只又一只的烟,地上掉落一地的烟头。
心里头的那股气,却还是无法言喻,始终散不开。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顾时宴还要赶一早的飞机,楚尧都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
他熄灭最后一支烟,起身回了8808房间。
回去的时候,钟意坐在客厅里,正在玩手机,看上去,情绪没什么异常。
顾时宴过来,一眼也没有看她,越过她,就去了苏云禾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