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回,一个清晨里。
猝不及防,他吻了她。
许峥嵘从小径过来,眼睛穿过薄薄雾霭,就见到这一幕。他心中暗自敲起了锣鼓,边上的魅姬面色难看,冷哼一声。
许峥嵘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这些人晚些再来。
魅姬亲眼目睹男人克制地放开小姑娘,那一吻看着就用尽了全力,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摸摸小姑娘的脸蛋,十分爱怜的模样,似捧在手中怕碎了。
封殇暂且没有回西齐的打算,他与西齐王不同,一开始就没打算呆在西齐那个老不拉屎的鬼地方。
西齐王死了,西齐国落于封殇之手,这件事风吹过境般吹到了天下人耳中。
封殇的名头早些时候就在四国传开,如今坐上那位置,多得是想巴结之人。
一时间各地消息传递不断,他一跃成为这个时代人人忌惮的铁血帝王。
可封殇却和没事人一样。
他还有别的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打小就不是个懒惰的人,他很不习惯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养伤,显得他像个废人。
等到第三日之时,他的伤还未痊愈,就急着想去处理西齐战马之事,此事是魅姬来催促的。
女子立于正堂,心思活络得紧,可面上不显半分。
封殇了然地点点头。
孟绵在小憩,封殇不忍打扰她。
披上外袍,系上带子,就瞧见了门外款款而来的小姑娘。孟绵从屋子里过来,一下就看到正打算出门的封殇,她并未瞧见里头的魅姬。
孟绵还有些困倦,她眨了眨眼睛,嗓音里都带着甜:“封殇,你的伤不多养养吗?”
哪有人伤还没好就往外跑的呀。
封殇对上她的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无碍,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很紧要的事吗?”
封殇沉默了,不明白什么叫紧要的事什么叫不紧要的事,这二者有甚区别,他摇摇头。
“那你留在府里修养修养,好不好?就别出去了。”若是伤口撕裂了怎么办?你也不知道疼惜自己。
二人的对话传入魅姬耳中,她勾起一丝冷笑,女娃娃到底是女娃娃,分不清轻重缓急来。可能在她看来,这些事就和她看的话本子一样,可看,也可不看,又或者放一放晚一点看也没什么关系。西齐王从前最厌恶女人妄议他的事,做他的主。
也不瞧瞧如今的封殇是何人,也妄图做他的主。
封殇的眉宇依旧蹙着,垂首望着她,小姑娘晃了晃他的衣摆,眼底的困意还未完全消散:“在家中休息嘛,不去了好不好?说好休养几日的。”
封殇看着她说:“好。”
她笑颜如花。
还未至初夏,真真是顶娇俏的姿色。
他目光平静,将衣摆从她手中扯出,转而握紧她莹白的手,对魅姬说:“交代靖风他们一下,此事容后再议。”
魅姬瞠目结舌,随即扯出一抹假笑:“是。”
等她离开,封殇望着小姑娘:“我早日处理完这些事,你便可以早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孟绵嘟着嘴:“我不要。”
他有些不解,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孟绵低声说:“你无须多厉害多受万人敬仰,你健康一些,陪我一辈子呀!”
她明白,他并不是能撑起天地、永不坍塌的不周山天柱,也不是那削铁如泥、可破万法的玄铁宝剑。
他所要寥寥,又或许是,忘了要些什么。
封殇的伤痊愈的时候已经榴月了,枝头的石榴花开得艳丽。
西齐很多事情还未肃清,他开始着手处理西齐王遗留下来的弊病。
封羽琛似乎是偃旗息鼓了,若不是知晓他还未离去,几乎众人都要以为他回了北梁。吃了那样大的亏,封羽琛似乎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
靖风再来催着处理事务的时候,封殇这次应下了。
孟绵有些烦闷,义庄她去不了,封殇的事儿也不是她能帮着处理得了的,于是这些日子里她变着花样的找些事儿做,比如调香,跟着小丫鬟们学做女红。
她的百无聊赖封殇看在眼里,自然魅姬也看出了她的无所事事。
魅姬心想:一个女子不能站在男子身边为他分忧,要来何用,迟早会被摒弃了。
她似乎看到了她被扫地出门的那日。
封殇问孟绵:“想去外面走走吗?”
孟绵眼睛都泛了光:“真的可以吗?”
“嗯。”
“那我要出去。”
封殇吩咐人给她备好衣物,罗裙如云雾般轻柔,似春日桃花般粉嫩。封殇领着她出了门。
“咱们去哪儿呀?”孟绵难免好奇,边上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怎么瞧着也不像要去哪处游玩。就算是去外头吃饭,那估计也是一本正经聊正事。
封殇面色寡淡,他平静说道:“青楼。”
孟绵不敢置信。
她对青楼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上次被封羽琛绑着强迫过去的时候,可怎么瞧封殇也不似能去那种地方玩乐的主儿。
封殇并未解释,等上了马车,见到魅姬和许峥嵘也在。
许峥嵘摩拳擦掌:“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