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五年冬,初云州大雪,在官道上一支车队正在缓慢的行动着。
车队最前面的马车中点燃着足量的煤炭。
当穿着一层厚羊绒袄的管事跳上这辆在雪地里缓慢前进的马车并拉开那车门时,一股白烟就瞬间从车厢中涌出,化作一朵云彩飞向后方。
管事的低下头进入了车内,随后顺手将那门关上。
在他的对面是那正在挑逗一名丫鬟的厚朴,厚朴抬头看了看来者,将手自丫鬟的身上拿开,顺便帮对方整理了一下已经露出香肩的凌乱衣裳。
“头,前面的探子来报,那段路不好走,路上全是雪,而且他问了前面村里面的人,这里还有匪患。”
管事的视线在丫鬟身上停顿了一瞬,在商队中带丫鬟伺候自己的生活,这是扰乱人心的大忌。
毕竟商队中都是一些常年回不了家的大老爷们,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没得地方发,这走商又刚好需要穿过大量的无人地带。
万一到时候有人看着那老板的香车美人嫉妒心一上来,后果便不堪设想。
所以大部分走商的老板都会特意再收一个义子,让他打入管事和镖师的队伍里面,代替自己深入下面。
更有些老板自己就打入下面的群体之中,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一点也看不出来半点的架子。
只是管事想了想这位老板那阔绰的打赏,也就将这个提醒给压了下去,对方舍得花钱让下面的人闭嘴,自己自然也无话可说。
“有多不好走。”
厚朴自车厢后面的墙上取下包着地图的硬皮革桶,将里面卷成一卷的地图取出平铺在了略显颠簸摇晃的桌上。
“积雪有六尺,下面还是石子路,马匹很容易打滑,而且,而且就村民所说,这里的那伙匪兵装备很好,怕是岳合那边来的匪兵,怕是不好相与的。”
管事用粗壮且带着冻疮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沿着山道弯曲的道路上点了点。
“你跟我也已经两三年了吧。”
厚朴看着那地图上显然是天堑的地方,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长出些许短毛的下巴,抬头看着这位提醒他的管事。
“回大人的话,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嗯,今年冬天我连柏溪镇都没有回去,就是为的这一单生意,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上面了,若是这次成功,那位大人答应我可以让我负责盐巴那块的生意。
若是那样,我们也就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况且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往后原路返回,人困马乏的怕也是要出问题,闯过去就是海阔天空。”
厚朴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的管事,管事则是被对方那带着赌徒疯狂色彩的眼睛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低头应是。
“出去之后将师爷和这次押镖的总镖师请过来。”
厚朴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盯在那道路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你出去。”
等到管事离开,厚朴将车厢内衣架上的袄子扔在那丫鬟的身上,随后指了指车门的方向。
此刻随着管事的一进一出,车厢内已经是涌入了不少的冷空气,温度显而易见的冰凉了下来。
丫鬟抱着那袄子愣了片刻,要知道厚朴这家伙为了情趣,是特意在车内点燃了足量的炭火将温度给维持在春天的程度,随后更是让丫鬟只着一件单衣就坐在旁边。
此刻出去,虽然有一件袄子,但是外面可是冰天雪地,而且还在飘着鹅毛大雪,丫鬟只有一件袄子,怕是要冻的不轻。
她咬着嘴唇,将自己的衣服弄得凌乱,就扑向了坐着的厚朴身上,却见少年直接扯掉了她的袄子,就在丫鬟暗自窃喜的时候,厚朴直接越过丫鬟打开了车门,随后在丫鬟愣神的片刻直接将人给踹了出去。
落在雪地内的丫鬟几乎是瞬间僵直,由热到冷的她止不住的打着摆子,好在那厚朴最后一刻将那件袄子也从车里给扔了出来。
丫鬟立刻匍匐着来到袄子边,恨不得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都裹在里面,只可惜这袄子不够大,她也没有穿鞋。
她可以感觉到,周围的昏暗天色之中,那些落在自己每一处露出肌肤上的目光,丫鬟咬牙切齿的登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而在此刻的车内,厚朴则是已经穿戴好了外衣,他将匕首揣入怀中,随后把装地图的硬皮革桶拆了下来,再打开了车厢前的小窗,让马夫将车内的煤炭减量。
最后打开了车厢两边窗户的厚朴用手掌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伴随着那横穿两扇窗户而过的冷风,他立刻精神了起来。
不一会,师爷和总镖师就踏上了车子,当他们坐在面前的时刻,厚朴直接自桌下取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了对方面前。
“后面半段会有很大的风险,你兄弟给我卖命我不会亏待,伤的一个人两百两,死的一个人三百两,杀一个匪徒四十两,诛杀匪首三百两。
你们的护镖费我在这里给你们提高两倍,无事发生也提高两倍。”
“有多少敌人。”
总镖师看着这位老板突然间如此的大方,却没有第一时间兴高采烈的去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