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道长脸色红得和油焖大虾一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赵真人,我本意真不是如此。”
“前几日我见这王秀才身上有妖气,我就提醒过他,可这王秀才非但不感恩,反而将我大骂一顿,说我是个江湖骗子。
过了没两日,这王秀才又悄悄跑来找我,说无意撞见恶鬼在一张人皮上作画,画好后,那恶鬼将人皮往身上一披,就变成了他捡回来的那个美女。
王秀才被吓坏了,跑来找我救命,绝口不提那日羞辱我之事,也不说除妖的报酬,我心中有气,本不想帮忙。
可耐不住他苦苦纠缠,便给了他拂尘,让他悬挂在门上,本想可以阻挡恶鬼一晚,让王秀才受些惊吓,也算小有惩戒。
又告诉他如果恶鬼纠缠不休,可以来清帝庙找我,可谁想这恶鬼胆大包天,见了我的拂尘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坏了我的法器,还吃了王秀才的心肝。”
赵凡天喝了一口茶,看着手都不知往哪摆的忘川道长说道:“候道友,这王秀才贪图美色,收留别人的逃妾,自有取死之道。
但你既然接了这因果,就要计划周全,否则不单自己因果缠身,还会堕了门派的威名,这次之事便是个教训。
如果我猜的不错,清帝庙前那个乞丐是你请来的吧?”
忘川老道此时已对赵凡天佩服的五体投地,忙回道:
“赵真人果然慧眼如炬,原本镇上那个乞丐已经被我送走了,现在青帝庙前的乞丐是我托师门前辈假扮的。
为了挽回师门形象,我师叔还拿出自己珍藏的仙丹,这次我的人情欠的实在太大了了。
我打算此间事了,就回师门请罪,面壁思过。”
赵凡天倒也没有劝他,只是又问道:“候道友应该是楼观派在世间的行走吧,只是不知当初候道友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见提到师门,忘川老道立时坐直身体,说道:“唉,说来惭愧,我这个师门行走实在不合格。”
“我初下山时也是踌躇满志,只想仗着一身所学,斩妖除魔,扬我楼观派威名,挣些银钱,让师门的弟子日子过的好一些。
可在江湖蹉跎十多年,挣的只够勉强糊口,哪里有钱帮扶师门,山里日子过得苦寒,我实在愧对师门啊。
经了这次事情,我已是心灰意冷,不如回山里再另想出路吧。”
看着老道身上满是补丁的道袍,再看他一脸菜色,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赵凡天也是能想象这些年他日子过得有多苦了。
同样是名门正派在世间的行走,看看人家张真人,再瞅瞅这位,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但这位忘川老道应该是个老实人,要不也不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还请出师门前辈帮忙。
赵凡天叹了一口气,给忘川续上茶水,问道:“不知候道友下山以来,接过最大的生意,赚了多少银两?”
一听这话,忘川道长明显来了精神,“前年,我帮李员外的儿子驱鬼,李员外甚是大气,给了我二十两纹银作为报酬。”
“二十两银子啊,我过年拿回去,给山里买了好多粮米,师门为之沸腾,但这种好事,也仅此一次而已。”
赵凡天简直无语了,这楼观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了,怎么混的这么惨,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他们沸腾,以前都是咋过的?
不过看看他们培养出来的世间行走,法术倒是精通,可在挣钱一道上,简直连路边算卦的假道士都赶不上。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击一下这位忘川道长,破而后立。
“侯道友,你知道我第一次降妖,主家给了我多少酬劳?”
忘川老道见赵凡天伸出三根手指,又看了眼他身上光鲜的道袍,犹豫的说道:“赵真人难道第一次降妖就挣了三两银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赵凡天鼻子都快被气歪了,难道真的是贫穷限制了一个人的想象?
这位忘川老道咋就这么点出息?
他一拍桌子,“什么三两,是三百两!”
忘川老道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三百两?
这真的突破他的认知了,李员外家那一次,他已经认为是捉妖界的天花板了,三百两,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打击接踵而至,因为赵真人又发话了,
“嗯,上一次在徐州,我帮刑部尚书李化熙的侄子捉妖,一次就收了他两千两银子。”
忘川这一次终于坐不住了,咕咚一声,板凳向后翻倒过去,连带着老道也向后翻倒在地上。
他指着赵凡天,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多,多少?”
赵真人也没有扶起这位老道的意思,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没错,就是两千两雪花纹银,不信你可以问龙虎山的张真人,他当时也在李府。”
忘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红着脸,对赵凡天一躬到地,
“请赵真人教我致富之法,忘川愿以师事真人。”
赵凡天等的就是这句话,费这么大劲,又是大棒,又是胡萝卜的,他可不是白忙活。
今天抢了别人的生意,属于犯了行业内的大忌,传出去真的会没朋友,更会和忘川身后的楼观派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