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维持秩序的衙役见赵凡天揪住中年人的衣领,一片哗然,有人大声冲赵凡天喊道:“大胆狂徒,放开我们家大人!”,
还有人干脆拎起盛粥的饭勺,直奔赵凡天冲过来,当场就要干他。
甚至连那些那些原本排队领粥的百姓,此刻也指着赵凡天骂起来,要不是离得远,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好站在赵凡天身边,她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老赵的脸上,老太太口音很重,对赵凡天一顿输出。
不过骂的话赵凡天倒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老太太见他不吭气,自己反倒越骂越来气,举起手里的打狗棍,一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伤害虽然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甚至连那些顽童,也捡起地上的石头瓦片向赵凡天丢了过去,幸好大猫长相凶恶,吓的那些顽童不敢靠近,所以那些石子准头不太好,貌似大多数石子都砸在了大猫身上。
那个中年人却并不惊慌,他冲周围人摆摆手道:“没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这位小兄弟可能对我有点误会,大家不必惊慌!”
赵凡天饶是再迟钝,也明白这里面或许真的有误会,他讪讪放开手,看着那中年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就没有想过动这些粮商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个中年人指了指周围的百姓,声音压低,对赵凡天说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和这位京城来的小少爷又是什么关系?”
小玄子上前一步,说道:“郭大人,这位就是闻名山东的那个赵……赵凡天,您尽管放心就是,他是我的朋友,可以相信。”
和赵凡天接触日久,小玄子也知道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赵凡天这厮对大力、一吊这些词汇异常敏感,为了不刺激这位爷,到底没说出来。
中年人疑惑的看了刚才揪着自己衣领的青年一眼,心里疑惑,赵凡天?闻名山东?突然注意到这人眉心那道竖纹,恍然大悟,大惊道:“你就是那位一吊……?”
想到这里人多眼杂,到底还是没说出这位一吊侠的全称,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位年轻人,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山东的传奇人物,绝对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不想今日竟站在自己面前。
虽说这两年再未听到此人的消息,可之前这位爷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轰动全国的惊天大案,难怪一直未被惩处,原来传闻不假,此人果然在京城有大靠山!
赵凡天听到中年人说了“一吊”,便知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这里实在不是解释的好地方,只好苦笑着回答:“这位大人,虽然稍微有点出入,但和你想的也差不多吧!”
那位中年人被赵凡天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有点懵,但还是抱拳说道:“原来事赵大侠,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性如烈火,与传闻中相差不远。
在下郭守诚,半年前新调入曹州担任知县,这里人多,不是讲话的地方,诸位请随我移步到僻静之所。”
说完,便招呼了一个衙役将趴在地上的谢中条押走,自己则带着赵凡天一行人去了一间官府临时搭的棚中,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刚才那里人太多,不便说话,现在我可以告知诸位了。
你们初到曹州,或许不知,这些粮商在曹州盘踞数十年之久,势力盘根错节,不但官府中有他们的耳目,就连城外的山贼,也有他们的同党。
一旦我对这些粮商动手,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非但不能解决曹州的粮荒,还会激起民变,到那时,内外勾结,曹州必会落入贼手
郭某死不足惜,但城外贼人一旦占据曹州,将愈发难以剿灭,到那时,不光曹州,甚至整个山东都有可能沦为刀兵之地,山东,真的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穆克登忍不住上前道:“区区几个粮商,又有什么好怕的?哪个刺头跳出来,敢反对征粮,就派一支人马,把他剿灭就是,是急从权,郭大人若不不方便动手,我愿带人做此事!”
那位郭大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些粮商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本身家仆众多,若是加上豢养的保镖打手,护送走私的亡命,人数怕是不会低于曹州守军,甚至犹有过之。
曹州守城士卒也不过五百余人,郭某之前也派人私下调查过,仅仅是城里三大粮行,就可轻易动员三四百人,如果再加上那些平日里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唯他们马首是瞻中小粮商,这些粮商手中私兵数量,绝对不会低于五百之数!”
赵凡天几人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不是不想征粮,而是不敢啊,人家兵强马壮,官府根本得罪不起。
想想也是若不是这些粮商自身实力够硬,只怕不用官府出手,仅是城里这些饿的吃人的饥民,都不是这些粮商能应付得了,哪还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小玄子万万没想到,曹州的局势竟然如此复杂,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已经断粮,易子而食的曹州百姓,一边是整个山东,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但看着曹州百姓的惨状,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心口像被人压了一块巨石,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赵凡天眼睛一亮,站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