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吊着口气,眼睁睁看他在9的前面加了个5。
59。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钟严的面无表情,在时桉眼里很傻逼。
魔鬼把另一份空白试卷递给他,“回去重写,明天拿着满分卷回来。”
时桉:“???”
就给个分数,错哪都不说,我怎么改?
钟严:“有意见?”
“没有。”
跟魔鬼有什么迂回的余地。
时桉接下试卷,主动说:“钟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他只想离开这间阴暗的办公室,一秒都等不了。
钟严:“病房一区的心电图,归你。”
一区共四十六张床,满的。
真狠。
时桉收好试卷,大步离开。
钟严叫住他,并念了串数字。
时桉楞楞转头,没懂。
钟严:“我电话。”
时桉回忆号码,快速输进手机。
钟严:“打过来。”
时桉:“哦。”
直至桌上的屏亮起,时桉才点了挂断。
钟严划开手机,“换过号码?”
时桉:“没有,我初中就用这号。”
这串数字和当年完全不同,就意味着,以前的号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见对方没反应,时桉不敢动,怯生生问:“钟老师,我能走了吗?心电图还等着我做。”
钟严的脸色好似有雷电预警,“这么喜欢做心电图?”
时桉不尴不尬,“还行吧。”
“正好,三个区包括走廊的床位都归你。”钟严眼神能杀人,“做不完,别回家。”
时桉:“……”
我惹他了?
至于这么狠?
*
陈曼和灰头土脸的时桉擦肩,回到办公室,看到了他59分的试卷,“小时同学不赖呀。”
钟严的视线从病房转回,带着未消尽的火气,“你对不及格有什么误解?”
“你出的题,没交白卷就不错了。”陈曼斜了他一眼,“教科书没讲过,都是些偏门左道,难为人。”
“什么叫偏门左道?哪个不是真实病例?”钟严毫不留情,“指望患者按照教科书生病?还是等他犯了错误,让我背锅?”
钟严破天荒主动带人,陈曼还以为会特别照顾,现在看来,不像照顾,到像有仇。
“你说的都对,是至理箴言行了吧。”陈曼折好试卷还给他,“但张主任的话,你是半句没放心里去。第一天就这样,真想把人吓跑?”
“你要是不想带了,就给我。”陈曼透过玻璃窗,找到忙碌的背影,“我倒觉得他是个好苗子,而且,怪可爱的。”
钟严没理,转头到病房外。
和七年前相比,他长高不少,黄发依旧显白,右耳多了枚黑色耳钉,不粘人了。
变了,好像也没变。
还是小时候可爱。
*
如果把门诊比作打仗,急诊科就是前线。
除去分诊台,最混乱的就数病房区。本该宽敞的空间满满当当,走廊塞满加床,监护仪、除颤仪、透析机只能放在凳子上。
时桉抱着心电图仪,穿过杂乱无章的走廊。
护工坐在床边打哈欠,隔壁床夹杂着患者的哀嚎和家属的哭泣。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工作狂,基本没放松的时间,走路大多靠跑。
偶尔有家属来询问情况,他们手上写着,脑子里忙着,还要语速飞快地解决问题。
测量心电图并非复杂操作,做一个大概三到五分钟。整个病区有一百多名患者,外加些喜欢聊天的家属,时间难免拖长。
好在时桉享受这个过程,除去极个别难对付的情况,大部分患者和家属都很和善。学医七年,时桉头一回听人叫“医生”、“大夫”听到满足。
时桉贡献了午饭时间,终于在下班前完成任务。
他把报告单分好类,兴冲冲回到办公室,“钟老师,我弄完了。”
钟严用一天时间接受时桉不记得他、并留假号码骗他的事实,但只要看到人,仍然十分窝火。
钟严翻了两页,“这么多摞一起,我知道是谁?”
时桉指着右下角,“我写床号了。”
“没人教过你,床号会变?”
时桉接过心电图单,在床位边重新写下患者的姓名、性别、年龄和病症,像默书似的,麻利熟练。
填写完毕,时桉合上笔帽,新交到钟严手上,“好了。”
“什么时候记的?”
“床脚都写着呢,我做心电图时顺便瞟了眼,再和他们聊聊天就记住了。”时桉有点小骄傲,“我记忆力还行,记住的基本不会忘。”
“不、会、忘?”钟严捏皱报告单,暗火蹭蹭往上翻,“谁让你只做了十二导联心电图的?”
时桉愣住,不然呢?
常规都是这个啊。
钟严:“心脏疾病患者,尤其是心梗,要做十八导联。”
时桉大脑高速运转,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词。学校一笔带过,没展开讲。在临床上,除了心胸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