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事我还要问你呢!”
提及这件事,武人的眼中燃起一抹怒火,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庞四,厉声诘问,
“你给的药材是怎么回事?为了多卖些在里头掺了什么?也有人来我这儿买过许多次药,喝下去非但一点没见好,病情反倒更加严重了!”
庞四被这厉声的呵斥吓得肩膀一个哆嗦,却是一脸的委屈:“没,我没在里头掺假呀,偷出来多少我就给你送去了多少!”
“可这药吃下去,人怎么一点也没好?”武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因着你这药没有效果,今日被人带着尸首找上来,说是假药,险些坏了我的生意!”
坏了生意倒还是其次。
就是怕动静闹的大了,乃至于惊动了府邸,让郑夫人发现了他们倒卖药材的事,那可就得不偿失。
庞四委屈地说:“我怎么敢往里头掺假?那药吃了没有用,兴许是那些人吃错了呢?”
杜二看了庞四一眼,语气却是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从中打起圆场来。
“也别先急着怪他,我看他倒不像是扯谎。”杜二说着,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先将人扶起来。”
庞四被搀扶起来,一脸感激地看着杜二,“是,我怎么会拿这事扯谎?”
又转头望向了武人,“再说,药材怎么卖?还不是看你,是不是你带里头掺了假?”
“我可做不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收了别人的东西,自然要给他真正的药材!”武人挺起胸脯,一脸的正义凛然。
杜二从中道:“我看都不是从你们俩这儿出的事端,兴许是那买了药的人,自己吃了些什么不该吃的,这才病情加重致死。”
武人和庞四都觉得有道理。
杜二又对武人说:“既然不是你们俩的错,你今日就先回去吧,别在这儿耽误久了,让人发现端倪。”
武人让他三两句话给劝了回去。
杜二又看向庞四,问道:“这药,你们真的没有往里面掺假?”
“冤枉啊!我、我虽然是偷了药材,但、但我也不是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人!”庞四大呼冤枉,忽然道,“兴许、兴许是买了药的人,没吃对分量呢?”
“哦?”
庞四露出几分思索之色,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是!就是这样!咱们这药熬了许多天了,也没听说家里有哪个奴婢病治好了……兴许是我们偷了一半的药,他们喝的分量少了?”
杜二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他垂下眼帘,遮掩了眸底的一抹暗色。
“是么……”
意味不明的一声呢喃。
……
没有一个人病好。
就算是药的分量不对,只要药对身体有效,总会起到些作用。
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病好呢?
杜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解开了怀里抱着的那一包药。
是他趁着庞四没有注意,从那儿偷来的。
当将药材包打开,对着窗外的光线看去,在手中仔细的辨认。
杜二愣住了。
即便他跟随在郑彧身边多年,已经长久地不事农桑,也依旧认得出,这根本不是药!只是树皮木屑!
好好的药材,怎么会变成树皮呢?
是他们偷了药材之后,将原本的药材换成了树皮木屑吗?
不,不是!
杜二的脑海里,倏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郑夫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郑夫人就没有让大夫开有效的药,只给了一些树皮木屑,说是可以治瘟疫的药,还令人每日熬着。
如此一来,郑夫人的好名声传遍郑家,甚至还有可能传到外头去,博得一个人善慈悲的美名!
至于这些奴婢们……
郑家仆婢万人,死去几十个,又有什么打紧的?
更何况,人是最不值钱的,缺人再买就是。
若是事情败露,那也无妨,那几个熬药的人都是郑家最低等的仆从,连主人的面都不曾见过,只需要将事情推脱到那几个人身上,自然与主人无关。
更何况,那些人是真的做出了倒卖药材的事,证据确凿,只需要说他们将原本治病的药材卖了出去,家里患病的仆婢们喝的都是替换过的木屑树皮,便可以。
杜二的心头,一阵发冷。
这些公子女郎,何曾有一个将他们这些奴仆的命放在心上?!
“杜二!杜二!”
外头,又响起了郑彧的叫嚷声。
“你去到哪儿了!害得我好找!”
杜二将头深深地低下去,声音恭敬:“是我不好,忽然腹中疼的厉害,便去解决了一下,让郎君好找。”
“哼!病好了也寻你寻不着,真是没用的蠢物!”郑彧没好气地骂。
“是我的错。”杜二低着头认错。
郑彧冷哼一声。
杜二倏然说道:“郎君,适才我蹲着方便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对付那仙姑的好主意。”
“哦?”郑彧来了兴趣,眼中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是什么好主意?与我说说!”
他的目光又忽然暗淡了下去,带了几分烦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