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尾处新建起的平房。
红彤彤的砖墙,在一众颜色暗淡的黄泥屋的映衬下,别具一格的醒目。
“这里就是?”那两人跟着阿桃走到屋前,停下脚步。
阿桃点头说:“是,仙姑就在里面。二位大人请稍等一等,我这就进去问问仙姑见不见客。”
说完,她就进到了屋子里。
两人站在外面打量着周围,都觉得这牛家村和之前去过的别的村子有些不大一样。
别的不说,单是在田地里耕种的农人,就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佃农们,更加的身体强健、精神饱满。
村外的路也明显是修过的,比别的地方更为平坦。他们乘着牛车一路驶来,屁股都快被崎岖的山路给颠碎了,直到到了牛家村附近才觉得稍微好些。
这些会是这位仙姑的功劳吗?
酷热的日光曝晒着人的头顶,很快就令这两人热的汗流浃背,想要找个阴凉地歇着。
砖房内却久久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等得心焦不耐,“怎么回事?进去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萧伯一一甩袍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口中道:“我替二位问一问吧。”
还没等他走出两步。
忽然,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脚下的异常,连忙推了一把身边的同伴,指着地上喊道:“你看!”
同伴低头一看,只见一群黑黢黢的蚂蚁,不知道从何处爬来,在脚下的沙地上来来回回,竟然在组成了一行字。
——缘分未到,今日不见。
“这是!”那两个人都是一惊。
萧伯一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看来,仙姑已经给了二位答复了。”
阿桃也在此时,从屋内走了出来。
“二位大人,仙姑今日神游方外去了,不见客。”阿桃说。
两人都皱起眉来,其中一人问道:“你没有同仙姑说,我们是县长大人派来的?”
阿桃说:“仙姑只说不见。”
她双手托着一张黄纸上前,递给这两个人,补充道:“这是仙姑让我交给二位大人的。”
一人好奇接过。
只见那黄纸上写着几句偈语:“贪欲炽盛,灼身渴口,心焦体炙,引水难熄。”
“什么装神弄鬼?”
本就等得心烦意乱,却只等来了一个不见的结果,越发叫人怒气难忍,手一甩丢开那张纸,就要往屋里强闯。
却听见同伴一声惊呼:“烧!烧起来了!”
那人回头一看,刚被自己丢开的纸,在半空中飘飘悠悠地晃了两下,居然浮现了点点亮眼的火光!
随后那火光越来越炽烈,最终化为一团火焰,将整张纸吞噬。
两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楞在原地。
阿桃急忙道:“二位大人,还是请回吧,别惹恼了仙姑。”
她一脸的担忧恐惧,及其害怕那位仙姑会被惹恼的样子。
两人都有些讪讪。
“要不,咱们改日再来?”
“好好。”
眼见两人就要转身离开,萧伯一赶紧给阿桃使了个眼色,“仙姑可还有说别的?”
阿桃会意,说:“仙姑说,请二位大人留下用个便饭。”
阿桃煮的还是面线。
两人就看着阿桃取了一陶罐的水来,又取了不足两指粗细的三捆细白的索饼。
虽然是精细的白面,但怎么看怎么少,两人心里都有些微妙,心说,恐怕待会儿要多加菜进去。
结果直到索饼煮好了,也没见阿桃往里面加别的东西。
“二位请用。”
阿桃连碗都没有给他们准备,直接往旁边退开两步,让出位置,将陶釜暴露在二人的面前。
凑上去一看,两人惊讶地发现,那看上去极少的一点粮食,居然在锅里煮出了满满的一锅。
别看他们在牛家村人的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县长家的家奴,白米白面这种精细的粮食,他们平时也很少吃到,当下抄起了筷子就往陶釜里捞面。
“这、这索饼……怎么感觉不见少呀?”两个人吃了四五口,始终不见陶釜里的面线有减少的痕迹。
阿桃还在往陶釜里加水,“大人喝些汤。”
还真别说,这汤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白水,但是喝起来却格外的鲜。
又是吃面又是喝汤,他们一直吃到肚子滚圆,打个嗝都感觉嗓子眼里有汤水往外冒,才被送出了村子。
苗公在苗高的搀扶下,将两人送上牛车。
“二位长官,这许多的租税,我们一时也凑不齐,能否请您再宽宥些时日?”
“宽限几日?”他打了个嗝,抚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不置可否。
萧伯一在旁好似不经意般提了一嘴:“如今才是七月,要到八月才是秋收之际。”
“那就宽限你们些时日吧……待到八月再来。”
目送着牛车走远,苗公还是满面愁云。
“这可如何是好……也只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苗公唉声叹气,“到了八月,还是要交租税。”
萧伯一却是一脸的坦然,回头朝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