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劳烦仙姑娘娘,可否让我自己来?”
萧伯一的视线黏在陶釜中,他实在是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那少少的八捆索饼,煮进陶釜中,会越来越多,分给了二十个人也只多不少?
莫非这真的是仙家手段?吃不尽的米粮?
又或者,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呢?
萧伯一想要自己在那陶釜里试一试,兴许就能看穿,这究竟是用了什么戏法。
李令皎看出他的意图,笑眯眯地说了句“当然可以”,松开了手里的勺柄。
不怕他怀疑,就怕他连试探都不试探。
萧伯一握住手柄,在那陶釜中搅动。
陶釜里并没有任何的机关。
甚至,当他搅动勺子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大量的索饼盘绕在勺子上,那种沉滞的手感。
这是货真价实的满满一陶釜索饼!
萧伯一更加自我怀疑了。
捧着一碗面线离去时,还是两眼发直、神情恍惚,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终于是把这个人支开了!
李令皎松了一口气,再次握住了勺柄。
趁着没人注意,她又暗戳戳地往陶釜里加了几捆面线,搅了搅勺子,将它们压到下面去。
虽然这个东西遇水会繁殖,但八捆肯定不够两百号人吃的。也就是通过这一特性,唬一下没见过的人。
刚刚萧伯一盯得紧,她都不敢继续往里面加,怕崩了“仙姑”的人设。
现在就方便多了。
李令皎一边给那民们舀着面线,一边让阿桃加热水进来,还时不时趁着没有人注意,暗戳戳往里面再加点新的。
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小的一只陶釜里,像是怎么也吃不尽一般,不断地舀出食物来。
甚至一百多个人从陶釜前经过,也没见陶釜里的面少一点。
李令皎自己也舀得手累。
她感觉干完这活,自己两天都别想抬起手写字了。
终于让最后一个人也吃上了面线,低头看了一眼陶釜里剩的,约莫还有半个陶釜的量。
她放下手里的勺子,转头对阿桃说:“剩的这些你们自己分分吧,但是孩子们想吃,就让他们吃点。”
说完,她也不管阿桃是什么反应,就叫上苗公和苗高两个,去旁边说话了。
因上次在南坡村遇到的事,此次苗公出发,不止带上了苗高,还带上了七八个苗家村的好手。
要不是去的人足够多,带的水也够多,只怕根本救不下这么多人。
听着苗公的叙述,李令皎问道:“苗公对那位萧乡长知道多少?”
苗公虽然也是读过书的样子,但对比起萧伯一的言行举止,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知为什么,萧伯一给她感觉,就是很奇怪。
虽然嘴上说着谦逊的话,但骨子里总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高高在上。
与苗高的高傲还不同,这种高高在上是一种极为习惯性的睥睨,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居高临下的审视、揣度着别人,
李令皎曾经在大学的学生会会长身上,感觉到过类似的气息。
当然,萧伯一明显是学生会会长 ps版本。
苗公有些为难地摇头,惭愧地说:“老朽无能,对这位萧乡长知之甚少。不过,乡长之职,皆是由士族子弟担任……凤阳郡虽偏僻贫瘠,但应当也不例外。”
“士族子弟?”
是她理解的那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士族吗?
“是,”苗公道,“老朽祖父辈时,家中也算得上是寒门,家道中落至此,实在是惭愧。不过倒是也听说过兰陵萧氏之名,或许这位萧乡长正是出身兰陵萧氏也未可知。”
李令皎沉吟片刻。
从魏晋南北朝至隋唐,士族门阀制度贯穿了中国历史将近五百年。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依照九品中正制,从士族中选拔。
可是,如若真的像苗公说的那样,明显出身门阀世家的萧伯一,为什么一见面就对她说,愿效犬马之劳?
她就这么气质超群,一看就让人纳头便拜的吗?
“算啦,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李令皎摆了摆手,对苗公道,“姑且就先让他留下吧,不过要麻烦苗高平日里注意些他的动向。”
反正,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好歹是念过书的人,她这儿正缺这种人才。
让苗高盯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也可以及时处理。
等难民们都吃过,该如何安排他们的住宿,又成了问题。
牛沛主动站出来,提议将村里空出来的屋子,分给他们居住。这些逃难至此的难民,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萧伯一也听从安排地住进了一间黄泥屋里,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到了晚上,落在后面的第二波难民也来了,照旧是给吃了一顿面线。
精细白面做的吃食、热腾腾的汤水,这简直是做梦的都不敢想的生活,成功让他们感动得泪眼汪汪。
收获的幸福值直接翻倍,从每天119点,增长到了每天50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