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灯,住在这一片区的人们换不起新的灯管,还是老旧的钨丝灯,灯泡用了许多年,被糊上油污或尘灰,而本身钨丝灯的光也是黄色的,就显得晦暗不明,却又仿佛带着丝温暖。
“妈妈,我爱你。”这个时候虎太郎才觉得委屈,瘪着嘴又掉眼泪,他有过很多辛苦而从来没有和母亲说,只是故作得不耐烦、大声地和母亲说话,这样才能在母亲走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他只有那样几年里辛苦,那么母亲呢?
点点的泪落下去就变得冰凉了,可是当渗进衣服中、贴在皮肤上时,立时变得滚烫了起来,因为虎太郎看不到她的表情,结花轻微侧了侧头,满是沧桑的侧脸上似乎还有几分笑意,可是语声不改,仍旧温和慈爱地道:“哎呀,小虎,”
“妈妈也很爱你。”
那是自从小虎上了小学以后,觉得自己是小男子汉,就再也不和她进行的对话,年幼的孩子有他的母亲全部的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会无数次重复那句‘我爱你’,还一定要得到母亲的回应。
逝去的时光仿佛不经意间又回来,和从前不同,她的头发早已斑白,可是看到孩子长大又依依不舍,她的心在这刻圆满了。
……
另一边,二阶堂牵着樱子走回去,本来只有不长的一段路,可是樱子总是把注意力拐去别的地方,有不知谁家门前的茉莉花开了,她就一定要拉着人凑上去,昂着小脑袋眼巴巴望着,她不要摘花,可是又好舍不得。
躲在房屋的阴影里,茉莉花是雪一样的白色,有的已在枝头绽开,有的还是含苞待放的羞怯模样,花芯处是一点淡黄,它们静默地开着,偶尔摇曳在风中,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穿着白衬衫和黑马甲,外套随意地搭在手弯,二阶堂牵着樱子,她有好矮,之前就是只牵着手指头的,她还爱晃晃,还又蹦又跳,顽皮得不行,好在一路没有被磕绊或摔倒,而等到她站在别人家的篱笆外时,二阶堂就蹲下身,耐心地看着她动作。
樱子扒在别人家院外的篱笆上,小小踮着脚尖向里看,当遇到觉得有趣的事物时,她的眼眸就会发亮,轻忽地眨着眼,从那缝隙间伸进去一只手,点在一朵茉莉花的花瓣上,动作有好轻柔,并没有施加一点儿的力道。
“茉莉花。”樱子慢吞吞地念着,是像还在学认字的孩童那样,有一点生疏,还不大确定。
旁边蹲着的二阶堂面上和善,附和道:“嗯没错,是茉莉花。”
迎着小孩子的好奇的眼眸,他从喉间闷笑了一声,就带出些慵懒的意味,“茉莉花可以做花茶或者香精原料呢,要是依着那个东方国家的习俗,还可以入药。”他只说了这些,却刻意地没提到茉莉花可以通过扦插的方式来繁殖,当然年纪小的孩子也可能并不懂得这项知识。
但只这样的话就让樱子有好好奇,她在听着二阶堂说话,就没留意到院内已有人走到了这处篱笆前,那位老人的手上、脸上有着太过深刻的褶子,可是笑容万分慈和,他慢慢拂开挡在前面的叶片,走到樱子面前。
听到了一些动静,樱子扭过头来,就看到面庞十分熟悉的身形佝偻的老人,他已弯下了腰,想要去摘她面前开得最漂亮的一朵花,想送给她,可是——
可那个孩子看到他欲要进行的动作,年幼稚气的面庞上只有迷惑和似若委屈的神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一朵花从它生长的枝头被摘下。
老人苍老布满皱纹的手顿了下,他纵容地望着她,而手从洁白花朵下纤细的花茎落下,垂在身侧,缓慢地说道:“那我送你花枝好吗,樱子?”
她眨着眼眸,还是有一些不明白,于是老人再为她解释道:“健康的枝条剪下来、经过适当修剪,后面再处理一下,就可以插入泥土中,它会长成一株独立的花树。”
这就是樱子所不了解的知识了,好奇地歪着头,就看老人回去屋中,拿出一把修剪植物的粗剪刀,她已经扒在了篱笆上,都顾不得留意会不会有她讨厌的虫子,看着茉莉花树,还从篱笆缝隙间伸进去手试图扒拉,等扒拉上了就抓住不放。
是有很可爱、很孩子气的模样。
老人从房屋中出来时,还带着一本薄薄的书籍,是好几十年前的读物,边角已经泛黄,看着很有些破旧了,可是一直以来都被保存得很好,看得出主人的珍视和爱惜,他想递给樱子,可她的手还伸在篱笆缝隙间,想从篱笆上方递过去,可樱子又好矮,就算是踮着脚也够不到。
二阶堂略微站起来,把那本书籍接过来,然后就牵住樱子,叫她乖乖地站在身边不去靠近,毕竟是修剪花枝,哪怕老人格外注意着手中的园艺剪刀,却也还是不准备叫她靠近。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健硕、下巴处留着短胡须,目光也十分有压迫感,看着不像是个好人,但牵着樱子照顾她时却又很‘理所应当’,他握着老旧书籍的手掌十分宽大,力道放得轻柔,冲她招呼着:“不来看吗?”
他把书籍递给樱子,等她来翻开,两颗脑袋就凑在一起,二阶堂笑眯眯地看着,一只手背撑着她站得歪七八扭的身体,让她站直一点、不要靠太近。
主要是夏天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