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再次不好意思地打扰掌柜,借了几把干净的镊子小刀,准备动手。
解开项霖的上衣,观察那些出发前还只是红肿起来的地方,此时已经有所恶化,露出一些创口眼儿了。
她也不确定现在的情况到底能不能用郎中所说的切、挑、放三步骤。
切应该是还不能切的,因为创口还没有成熟发脓,此时一是切不出准确的范围,二是事倍功半,切比不切危险;
挑应该也是不能挑的,还是上面的原因,连创口都还没有发脓、涨破流血,更别谈挑烂肉,现在也没得挑;
那么就只有......放废血了。
...可是没有创口和烂肉,这也很难放出什么废血啊......
周立寒要抑郁了,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自己没学医术真的罪该万死。
叩叩叩。
就在她纠结万般的时候,客房门被敲响了。
御林兄弟问:“何人?”
“是我。”外面响起掌柜的声音,还有些哆哆嗦嗦的,“客官借那两把东西,是为了料理伤口罢?我、我这儿有些止血疗伤的药,还有干净的水。”
御林兄弟顿时要欣然开门:“好,多谢掌柜有心——”
“别开。”周立寒却突然低声厉然地制止他,并迅速给项霖裹好衣服,边道:“多谢您了,请您等一下,我们手头上不方便,马上来。”
说着并让御林兄弟轻轻把窗打开,自己则将东西佩戴好,低低地问他:“两层楼,敢不敢跳?”
“啊?”御林兄弟立马反应过来,惊异地瞧了眼他险些打开的门,“能!要不东西您拿,还是我来背殿下。”
周立寒见他长得明显比自己结实,便颔首示意他先背着项霖跳下去。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窗户边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御林兄弟背着项霖跳下去的一刹那,客房就被数人嘭地破门而入!
周立寒反手就是十发的梅花七蕊弩箭,一个蛙跳下去打滚在地,脚还被上面掷下来的匕首刺中了。
“狗屎摄政王!连这么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布置这么多人!”她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狂奔,指挥前边儿不远的御林兄弟,“往里拐!”
他们拐进小巷子里,很快也听见外头街上多人急促的脚步愈发接近。
周立寒情急之下撬开一户人家的厨房,踩了两脚,意外发现这还有个地窖。
“快,进去!”她顿时大喜,开窗翻出去把厨房门重新在外锁好,赶在那伙杀手拐过来之前,也下了地窖。
“咦?这地窖里没藏多少吃喝,倒是藏好几套女人衣服。”
御林兄弟点了一支火折子,环视四周,在一个角落的柜子上发现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女人衣物,而衣物旁边......
“啊!”他猛地一下短促地叫出声,但被周立寒打断了,“不想也变成这样就闭嘴!”
御林兄弟戛然收声,但仍瞪圆了眼目露惊恐地望着那——衣物旁边是一具已经干枯的陈年女尸!
“得,这下知道为什么地窖里没啥吃喝的了。”周立寒虽然见尸体惯了,但这会儿乍然看到也是头皮发麻。
但显然她现在没法儿作为锦衣卫去管这个事儿:“先别管了,把旁边那几套衣服换上吧,等会儿我们可不能原样出去了,乔装一下比较安全。”
御林兄弟:“......?”穿那几套女人衣物?还是放在尸体旁腌入味儿了的??
“命要紧还是膈应要紧?”周立寒作势凶他,“赶紧的,我不看你!还要给殿下换呢。”
“...是。”御林兄弟神情怪异扭曲地应下,用两根指头夹起其中一套最不女人色调的衣物,视死如归地换上。
随后主动道:“您也换吧,我帮您给殿下换。”
“好,真懂事儿。”
“......。”
周立寒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起来问:“兄弟,话说你姓甚名谁呢?这么有种,我竟然还不晓得你是谁。”
“我名冯时,御林军中最末尾的一员罢了。”那御林兄弟背对着她,同步给项霖换衣服,“原本这次出行是轮不到我来的,但我的...好友,帮我争取来了这次机会。”虽然谁都没料到这个机会如此危险。
周立寒长长地哦了声:“你的好友,就是夜间赶马车的那个辛愿吧?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跑到哪了,还好不好呢。”
好友不战而逃,冯时也跟着有些害臊理亏,本想辩解补救两句,但见周立寒换好衣服走过来,登时怔住了。
项霖虽然浑身难受,但也还是有意识的,一丝眼缝瞧见她,也是睁了又睁。
“给殿下换好了吗?还没我来。”周立寒蹲下来帮忙,看俩人这副模样颇为汗颜,“干嘛?换个女装把你们晃了眼了?”
项霖倒竟然还有力气开玩笑:“卧冰兄...虽才来....京城半年,但已....是榜上、有名的,美男子了。果真是...雌雄莫..辨。”
“得了您,少操心这个了。”周立寒没好气道,“您换这女装才美呢,瞧瞧您变病美人儿了。”
“那就有..劳卧冰兄,帮我....变成没病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