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宪帝今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尤其当周庭霄——不,项霆自荐名字的时候,治宪帝当众爽朗大笑了好一阵。
治宪帝是乐坏了,摄政王是麻到底了;其他考官及考生们被惊得七荤八素,尤其是和项霆同场考过试的数科和射科考生。
方才还嘲讽他竟敢给皇子起名的考生下巴和屁.股都惊掉在了地上。其他有意无意嘲笑排挤过“周庭霄”的考生们也纷纷自危起来。
还有好些反应快的大臣,已经将关注力转移向周立寒和周蕾冬了。
“拟旨。”治宪帝笑完,大手一挥让尚恩取纸笔上来,亲自挥毫。
“皇二子项霆,自幼于宫…外,嗯、闽地生长,蒙良师益兄教养,”他想了想决定隐去项霆四年前的身份:
“敏而好学、耳达目通,遂成才而入京参考,夺数科魁与射科探花。回宫相认,朕心甚喜,故封懿郡王,记琼贵妃膝下,赐王府于京。擢官职为…尚恩,把原本拟给他授职的拿来看看!哦,擢为户部京司从五品员外郎,次月入职,明日上朝,钦此!”
项霆俯身跪拜:“儿臣谢父皇隆恩,必不负重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治宪帝连道了好几声好,并一鼓作气,直接把与项霆同入京城的岩城一干人等全封赏了一通。包括早三年就入京了的陈瑰意和乐台,都算在曾参与教养二皇子、不,懿郡王的功臣中;以及方才偏殿事发,帮着项霆这一边的程万里和秦箬。
于是在座有礼部大臣带头举杯道:“恭喜陛下复得龙子!恭喜贵妃娘娘添得皇子!恭喜懿郡王殿下重返皇室,高中功名!”
治宪帝和项霆相关的人风光了,其他人表面上都纷纷跟着举酒道贺好不热闹,内里却绝大多数都一个个各怀鬼胎。
离治宪帝最近的两位妃嫔就没有被他的快乐感染到。
周蕾冬说不上快乐,只是庆幸方才偏殿的事有惊无险地顺利化解了就好,眼下目的顺利达成了就好。
但同时也知晓,此刻她已经达到了超出自己身份该有的风光上限,甭说原本看她不顺眼的,便是之前关系还好的,今后恐怕都不得不为敌——项娉华和皇后便是典例。
而后便是由尚恩宣读其他考生的功名授职旨意,皇帝一家子快乐完了,总该轮到见证他们快乐的人们也自己快乐。
“皇上,臣妾敬您和贵妃一杯。”皇后一副同喜的大气模样端着酒杯朝过来,含笑望着治宪帝和周蕾冬。
周蕾冬在她眼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质问:这都是你一早谋划好的吧?
皇后只分给她一眼,便向治宪帝低声道:“不过皇上,霆儿年仅十六,且前头大一岁的咱们霖儿都尚未封王呢…臣妾知晓皇上喜爱霆儿,但这般在长兄之前封王赐府,恐惹人口舌。”
“他与霖儿不同,霖儿监国参政,他就职为官。”治宪帝觉得没什么不妥,理由充分,“霖儿每日从后宫去前朝早朝、退朝后到御书房来看折子就行。那小子得去户部上职,还是住外面方便。”
皇后一席话可不仅是明示觉得项霆封王赐府容易落人口舌,也是暗示项霖都十七了,到底是封太子还是封王也没个着落,反而被个刚认回来的二弟抢了风头。
而且,项霖“监国”说得好听,实际上确实只是治宪帝说的那样,退了朝到御书房帮忙看看折子,又不能让他批奏决定。即使时常会过问他的看法,也会让他听一些大臣来御书房的专奏。
结果治宪帝一番回话,既不赞同皇后的担忧,也像听不懂皇后的暗示似的,丝毫没想提要不要给项霖封太子或封王的事儿。
皇后全然落了个空。
她大度的笑容有些许挂不住,不得不道了句难听话:
“皇上体贴。但...霆儿乍封新王,昔日照顾教养他的乡亲也鸡犬升天,这自是好事儿。可...周千户等人毕竟和贵妃是同乡,难免有人阴谋揣测周家得道不正......”
比如她自己,她现在觉得,甚至从四年前项麒在闽地落难开始,周蕾冬就已经蓄谋了整盘棋至今,否则怎么会巧合到这个地步?
周蕾冬和皇后相与多年,立刻就知道人在想什么。这还不算巧得离谱的,若皇后得知她爹等人的身份,那不得说她一家子蓄意多年谋反?
“皇上,臣妾觉得皇后娘娘所言有理,臣妾出身低微,又多年无所出,无才无德,实在担不起懿郡王母妃之名。”周蕾冬欠身婉转道。
皇后以前很喜欢周蕾冬这副模样,温柔听话,不多言语,但只要言语了就有用。
作为后宫之主,有这么个出身低微、没有皇嗣、不爱闹事的宠妃协理六宫,简直是如有神助——既能凭恩宠吸走其他妃嫔的火力,又因为出身和无子而不必忌惮放心任用。
可此刻,她喜欢的周蕾冬的一切优点,都化作如临大敌的可憎之处。包括这句话,周蕾冬看似在说自己不配,可实际上周蕾冬清楚得很——皇帝之所以敢把项霆和周家捧那么高,就是因为她的“不配”最为令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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