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锦衣卫站在高高席位上,迎着烈日的侧芒,照得她轮廓耀眼迷人。
披头散发虽给她的容颜增了几分美意,但此刻没有人会质疑她的真身。
周立寒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不是刺客,竟是除刺客的?”
周庭霄旁边的考生第一个震惊:“不是兄弟,那隔着纱帘,你是怎么看见里面动向,精准射中刺客的?”
周庭霄将目光从上面那人身上挪开,声音还有些余怒的冷漠,“方才有风,将那片乌云短暂吹开,借着一瞬的日光瞧见了。”
“哦!原来如此。”周围考生纷纷了悟点头并不怀疑,毕竟方才大家都集中精力看靶子和弓弩,谁都没注意天色,甚至也没注意摄政王的席位何时拉起了纱帘。
“这位仁兄好箭法,好胆识!”
“这也太勇了,万一不小心射中王爷,或者乐千户和那个什么百户呢?”
“谁让人家射得准?你没瞧见他方才的周礼五技法有多规范,以及适才那齐发到弩箭,其余几支也都是准的!”
“敢问兄台姓名?在下是……”
然而御林军仍没有放开周庭霄。
他们仍齐齐望着摄政王席位不动。
考官中的摄政王派也说着:“呵!谁知道他到底是要杀刺客的,还是要刺杀摄政王,不小心杀死自己人了?”
“就是!或者他兴许是瞧,这刺杀八成要失败了,所以立即亲自灭口了刺客头领!”
“小老五,还是一如既往像个小冷人儿呢。”治宪帝好以整暇地看着点这局面,挺闲适地高声问:
“王兄!你还安好罢?朕的台舅和义子没有保护不周吧!”
皇上的义子?!在场有不知情的外围人士吃惊起来。
就连许多知情人士也齐齐转头看过去,因为他们也仅仅是听说皇帝收了个贵妃同乡来的锦衣卫当义子而已。不需要搭这条关系或搭不上的人本也不以为奇,毕竟陛下宠爱贵妃,贵妃又多年无子,收个义亲又不会颠覆政局。
但今天这出么,嗯……
皇上新收的义子,和皇上的亲信乐台——保护了险些被刺杀的摄政王?
这说的都是京话,怎么凑成一句就听不懂了呢??
“多谢皇上挂怀,托周百户和乐千户点福,臣平安无恙。”
摄政王也起身前来栏边,向治宪帝一揖道平安。
他长长一叹,转向周庭霄。
很奇怪,笑不出来现在,一点儿都抬不起笑肌。明明方才看着那家伙的时候,都还能笑得自如。
“多谢这位考生小郎君的及时一箭。”他难得没有表情地望着别人,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感激一些,“小郎君看着眼生,箭法却如此出类拔萃,可否告知本王你的姓名出身?”
他这样问不仅仅是出于做做样子,更有一层他今日最想知道的结果——
项麒,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借大通试之机,重现人前,恢复身份?
见到摄政王这般,围着押着周庭霄的御林军才松散开,退下考场。那些考官也闭嘴了。
周庭霄一听就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
这个与他好歹做过些年几乎等同胞兄弟的皇长兄啊,呵。
他不想当自己的长兄,那正好。
有了那般的兄长…姐,谁稀罕当他的弟弟?
“王爷抬举了。”周庭霄倒是释怀笑了,躬身行礼:
“学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之弟,名唤周庭霄,年十四。”
好,好啊。
是这个答案,那起码暂时就好。
摄政王松了一大口气。其他人却是再次哗然。
“啊?锦衣卫百户周立寒不是席位上面那个吗?怎么下面考场上也有一个…他弟?”
“不是哥们儿,也就是说他们兄弟默契配合,一上一下一里一外救了摄政王?”
“好耳熟的名字,之前是不是有个别的科状元,也是他来着?”
“数科状元!我昨日去看了,陈乐师还特地为我们介绍过,当时我就相中他了呢!”
“所以说他们都还没娶妻咯?好我这就让家里去打听……”
治宪帝也很意外,因为不论怎么看怎么想,项麒之所以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参加大通试,那就是奔着这个好时机恢复身份的。
想来亲爱的摄政王兄之所以那样问,也是急于知道这个答案吧。不过谁能料到,这小老五竟然不打算自揭身份?十四岁?真的假的?
难道他喜欢被动吗,治宪帝好奇地想,怎么着,自己要主动发问和他相认么?
“陛下,会不会是认错了?”这时周蕾冬拉住他的手,看出他所想低声道,“还是等会儿传乐千户过来,问清楚再说吧。”
这话倒是点醒了一心看摄政王热闹的治宪帝。
——项麒揭露身份,第一个遭殃头疼的确实是他的好王兄没错儿,但……谁知道那个鬼小子涅盘四年归来,还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呢?
尤其是,他也不记得小老五见没见过阿蕾和那个刺头丫头。万一他四年前在闽地时,其实知道刺儿头和阿蕾的身份,有意接近求庇护——那谁知道他未必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