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开考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自信满满地交了卷。
横竖这轮不比时长,只要在规定的一个半时辰内写完就行。周庭霄便没有赶时间,深思熟虑,尽量周全稳妥地写到收卷。
这种笔考之所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一是发挥广大观众的监督作用,二则考完由礼部官员现场读卷,大家都可以见证旁听。
有些听起来明显很离谱的,观众席便是一片唏嘘打趣儿,不过能进入这轮的倒也没有多草包,除去一两个对雨季决堤塌方几乎没有了解和准备的考生,剩余八九人还是答得头头是道。
至于其间高低正误,谁是天花乱坠的假把式,谁是能真刀真枪的实干者,就只有工部与钦天监大臣,和入京评卷的各地专员能甄别了。
十份卷子,有人答得满当细致,有人写得简练短小。
“按照交卷顺序来读,周小公子是第八个。”有闺秀们低声交谈,“听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周小公子当真没问题么?”
有闺秀心宽很多:“怕什么,有进第二轮就算这科合格了,只要周小公子明日的射科也能晋二轮,就可以成为周小大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当然能进第三轮才更优秀嘛.....”
“知足吧,这十个考生里七个都是在京十几年的官家子弟,剩下两个也在京七年起步了,只有周小公子是刚来的,能跟他们并坐在这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陈瑰意摇摇手指:“哎,这可不是谁在京城久谁就有优势啊,这种题目,若是多雨之地的考生才更清楚呢。”
在京城确实有更多更准确的题源,有模拟实践的条件,可再如何模拟,难道抵得上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么?
闺秀们一听,喔了声又面面相觑起来:“周小公子是哪里来的?...闽地?闽地在哪儿?多雨么?我只知道烟雨江南。”
“我记得我哥提过一嘴闽地是前朝南蛮.....”
“应该是中原或北方吧?你看周小公子那么白....”
“有道理喔....”
“嘘,到他的卷子了。”
陈瑰意:“......。”
这个娉华公主,光呼喊女性婚姻自主,自己那么会写诗作词,咋不带动一下贵女圈多读点书呢??
“考生周庭霄,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之弟,即问即答名列第二。其第二轮策问回答如下!”礼部官员先宣布这份试卷的答主信息,而后念出具体答题内容。
念着念着,有几个原本昏昏欲睡的考官忽然精神起来了,凝神认真在听。
念完的卷子,都会发到考官处,一个个传阅评级。
前面大部分,考官都是草草看几眼就传给下一个考官,偶有一两张卷子他们还会多看几眼,讨论一下。
周庭霄的卷子,却传阅得很慢。
第一个考官看完,拿给第二个考官时还凑过去指着答卷的字眼讨论。
第二个考官边看边点头,拿给第三个考官时,第一个考官仍继续凑过来讨论——
然后就是五个考官一起头碰头地看卷子讨论。
第十份卷子读完了,他们都没看完这份。
剩下俩考生:“......。”
陈医娘不大放心:“这啥情况?霄小子的答卷儿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有大问题。”陈瑰意笑嘻嘻的,“估计他们已经在商量怎么把霄弟弟的答案拿去用了。”
开玩笑,周立寒和乐台总说要把他栽培起来不是白说的,那是实打实的有在培养。
但凡有什么抗灾救援或者修桥补路,只要不是极其危险,他们都会把周庭霄叫上,还经常去支援厦岛、漳城和泉港这些沿海大风大雨的地方。
亲临灾难现场,见过一众官兵、锦衣卫如何调度掌控,见过朝廷拨下来的钱粮真正到灾地能剩多少,见过地方官员和锦衣卫们如何将远低于预期的钱粮最大程度用在什么地方——
这是朝廷一招进来能直接派上用场的人才啊!
“晋级第三轮者如下!”全部阅卷完毕,一刻钟后由司礼监出来宣告,“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之弟周庭霄,太医院院丞北冥仑之子北冥澂,御史台左御史xx之子xxx......”
报完晋级考生的名字后,他又强调了句:“以上五人,按第二轮名次排列先后。中场休憩半个时辰再启第三轮。请五位考生将第三轮演说所需材料上报提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因为晋级的其他四人都算京中的风云才子,不论家世或本事都是凤毛麟角,晋级并不让人意外。
唯独一个凭家中兄长刚刚入围的六品官职,才来京城、勉强有资格的乡巴佬——越过这些有名有实的才子,直接杀到了当前第一?
“呵呵,这是皇上指定要的人吧,他可不仅有个北镇抚司的哥哥,还有个老国丈师父呢。”
“那也得这周小公子有写出这份卷子的本事啊!”
“闽地的田舍翁嘛,不懂这个才是丢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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