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贵妃。
又是,琼贵妃。
周立寒的心再次被揪。
——“不知是哪位娘娘?”
——“琼贵妃周氏。”
——“韩家如果要对琼贵妃不利,盛御史就会带我找北镇抚司,揭翻这个杀人案的真相。”
“琼贵妃,”周立寒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舞姬问,“她与韩将军是何关系?”
“您不知道么?贵妃娘娘以前是……”舞姬呼之欲出,又想起来这事好像是禁忌,却也是个全京城都知道的禁忌。
“就是,韩将军十一年前的庶母啊。”她压低了声音,疑惑地望着周立寒,“大人您不知道?您是外地新来的么?”
“那他为何觉得韩家可能对琼贵妃不利?”
“呃,这我也不太清楚。听韩将军的口吻,好像是觉得今后韩二少爷如若犯事,韩家没人能帮他了,所以可能会拉贵妃娘娘下水?”
“……。”
周立寒合上眼帘。迅速逼迫自己心绪稳定下来,再睁开眸子。
“行吧,我送你去盛御史的府上。不过有些事儿,我得先和你交代清楚。”她一字一句地说:
“首先——韩将军还没死;其次,为了他能心安理得地不死,我需要你的配合。”
……
……
搞定完舞姬,已经是这一天的夜晚了。
周立寒乘着月色回到自己的新宅邸,看着牌匾上拓印着“周宅”二字,有些恍惚,但又感到一丝真实。
某种角度来说,她算是近乎达成目标了么?
习得安身立命的本事回到京城,还……离娘亲十分近了。
娘亲。
一想起来,这两个字再次紧紧揪住心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她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算了,这也不是眼下最紧急需要考虑的事。既然娘亲暂时处境安好,那她还是先保定自身,最好不要连累到娘亲。
周立寒甩甩已经忙得持续晕眩的脑袋,暂且压下心事,走进宅邸里寻灯火处。
只有一间点了灯。屋里有三人。
躺在床上的无疑是被她料定要大病一场的周庭霄,姥爷则坐在一边翻着书拣着甜豆吃。
还有一人身着华丽又庄重的衣袍,看起来像是官服,却穿在曼妙的女子身姿上,端着盆水从外头进来。
那女官瞧见周立寒,先是一愣,随即尖叫一声。
“周立寒!!呜呜呜呜周立寒,你终于来啦!”
女官不仅身姿曼妙玲珑,还面容明媚艳丽,正是三年不见的陈瑰意。
她Duang地搁下水盆,扑上去把人抱住。
周立寒被扑得一趔趄,差点仰面摔倒,“干啥呢,我又不是死而复生,我弟还在呢。”
“呜呜呜,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呜呜呜呜……”陈瑰意本来还没哭的,给她这话一说真哭了,“你、你也没跟我说你是公、主啊!你,你知不知道、当我见到琼——”
周立寒听得一慌:“哎行行行,出去讲,别影响我弟休息。”
“干嘛,你还没给你弟说你身份啊?”走到屋子外头,陈瑰意啜泣着问。
“这不还没到时机嘛,”周立寒擦了把冷汗,奇怪地把她打量一番,“你这是官服?谁告诉你我来了?一下职就直接来的?”
陈瑰意锤她:“废话!我刚下职从司乐府出来,就看见你姥爷在附近晃悠,他说要给你弟找大夫,我就屁颠颠跟来了,衣服都没换!”
“呃,那真是辛苦你了。”周立寒哎哟两声,忙给她顺背。一个乐科女官来给她弟治病,不容易嘞。
陈瑰意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你也没暗示过我你是公主啊喂!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进宫见到琼贵妃,我吓得差点跑调……”
“你一眼就认出了?你应该没见过她吧!”周立寒瞬间惊恐,她和亲娘有这么像?!
“不是不是,她是跟你姥爷眉眼像。”陈瑰意比划着解释道:
“右眼角下都有一颗痣。和你倒是……笑起来下半张脸有些像,但不大明显;再加上对她的来历稍加了解,不就和你对上号了么。”
周立寒松了口气,但不多,“那我姥爷出门岂不是也很危险?”
“确实有点,不过见过琼贵妃的人不多,应该。”陈瑰意不大确定,“陛下对她藏的紧,平时就算有什么盛宴,也都给贵妃流苏蒙面,看得不甚真切,除了陛下和宫里人,旁的人应该认不到。”
太子……啊不,陛下这般喜欢娘亲?
娘亲不是比他大个四五岁吗,周立寒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那我也不是公主啊……我依然只是那个落跑的,被通缉的韩家二小姐。”
“呃,谁说的,你明明是北镇抚司百户周立寒。”陈瑰意咳两声缓解尴尬,“我虽然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但一直不敢写信告诉你,怕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就糟糕了。”
周立寒一脸麻了:“你是对的,反正我现在来了便也知道了。”
谁懂啊!
曾经非要强制她的定亲对象,结果竟然爱上了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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