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也不懂怎么具体跟他解释“洗脑”,她也只是跟陈瑰意认识久了聊太多了才意会的,只竭力冷静下来道:
“我是说,你该想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嫂子。你自私的保守秘密和自以为是的关心爱护,让嫂子错过这么多年的调养机会。”
说到这她抄起酒坛子仰头直倒,而后粗粗地深吸长吐几口气,又不解气地补充道:
“我没有说想让嫂子生孩子,毕竟生孩子太遭老罪了,我要有媳妇我也舍不得她生。但你这样做,就是在剥夺嫂子生养自己孩子的权利,也即将剥夺她做你妻子的权利。你别觉得自己无辜,这件事错的就是你,从头到尾。”
一番扎心但无比真诚的话给乐台干沉默了。
他一言不发地给自己不断倒酒又喝光。
周立寒也知道自己说过火了,虽然她和乐台的私交比在锦衣所体现的还更好,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逾矩发言,更何况还是直骂上司本人。
于是她也只字不语地陪乐台一碗接一碗喝,这时候陪他喝尽兴是她唯一能做的。
“你说得对。”良久他才怀着苦涩的醉意启齿,“我爱她,我以为毋庸置疑。但我的做法属实自私自以为是。那你说,我如今该怎样弥补?”
周立寒暗暗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又有些幽怨道:“我以为这事确实得坦白与嫂子,既然你之前隐瞒是为嫂子着想,那如今也理当让她知晓你的顾虑。然后带嫂子去给陈姨瞧瞧,你只看那什劳子府医从业久有官身,不看我家陈姨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多少人。”
乐台摸了摸喝红的脖子:“我的问题,这回听你的,都按你说的做。”
“那倒也不必。”周立寒打了个酒嗝,“反正你回去好好跟嫂子谈。先坦白你这么多年不愿同房的真相,再提出回京后可能面临的危机,好生商量沟通,最后仍恩恩爱爱地带嫂子去找陈姨。”
“好,听你的,就这样……”
大事议罢,乐台又喝了两碗酒便醉倒了,趴在小桌上嘟嘟囔囔地昏睡过去。
“你最好明早还记得今晚我说过什么,你决定过什么。”
周立寒骂骂咧咧地把他扶进屋里,忽然周庭霄的屋门开了。
“兄长,乐千户要歇在你屋里么?”周庭霄探出脑袋问。
“肯定啊,我不可能让他睡你屋。”周立寒把人卸在床上,抻了抻脖子,“他要是吐你被子上,洗不掉我可没钱换。”
周庭霄还显得挺高兴:“好啊,那兄长来睡我屋吧。”
“?”周立寒扶额,“别,我也喝了不少。”
“没事,那我照顾兄长,不会让你吐床上。”周庭霄理所应当道。
周立寒一拍脑瓜:“提醒我了,我还是得跟登之兄一间照顾他。”
“可你不是说你也喝了不少么?也该自己歇歇了。饮酒刺激脏腑,再不睡对脏腑伤害更大。”
“……陈姨还告诉你这个啊。”
“当然了,陈姨教我这个,自是为了让我劝诫兄长。”
周立寒无话反驳,便将乐台安置好,又脚步虚幻地稍作梳洗,把自己屋里的躺椅搬到周庭霄那儿去。
“我睡这就行了。”她还扯了件衣服给自己盖,还拎了个盆放旁边,“行了,睡吧。”
周庭霄不语地盯了她一会儿,倒也不再多言,兀自上床说了声兄长好梦。
“好个头,真是要被登之兄愁死了。”周立寒咕哝道,“这么多年,属实没想到他对妻子竟然是这幅德行。”
周庭霄也好奇:“我无意听得你们方才言辞激烈,感觉都要吵起来了。是出什么棘手的事了么?”
“棘手死了,要是没我,他乐登之差点要把自己给弄废了。”周立寒说起来还生气,“我知道他对嫂子很专情,但专情不是这样用的,他这样会赔了夫人又败了自己声名。”
说着还像想起什么似的盯向自家老弟。
“周庭霄,以后你娶了媳妇也得专情,但也千万别学他,听见没?”
周庭霄墨色的眸子在微微月色下一闪一闪的,“兄长,你都还没说乐千户是怎么了呢。”
“少装了,你这屋的隔音我还不清楚。”周立寒打了个酒嗝,呵呵一声,“都听见了吧?跟你说,你要是敢像乐登之那样对媳妇,且不论你媳妇和岳家如何,我得先打断你腿。”
被揭穿的周庭霄侧了侧脸,避开微弱月光映出自己微红的脸颊。
“兄长当真深情心善,女子生育乃自古天理,再寻常不过,兄长却分外心疼,且如此注重夫妻专一。日后嫁与兄长的女子,当真是三生有幸。”
周立寒乍然睁眼,盯着他说:“周庭霄,有些事不能因为它流传的久、做的人多,就因此否定它本身深刻的艰难苦痛。”
“……,”周庭霄听罢默然一刻,坐直一揖,“兄长所言,字字在理。庭霄受教。”
“嗨,突然这么正经干嘛。”周立寒一摆手,“只是有些事并不似你看到的那般模样……实际上,日后谁嫁给我谁才倒大霉了。”
周庭霄小心翼翼问:“莫非兄长有什么隐——”
“隐你个头,别瞎猜。”周立寒没好气地打断他,“睡觉,困